“什么骑士什么公主,你当过家家呢?”柏郃野看着面前不到十五岁的女孩,又不能真动手把她拎回去,“啧”了声:“研究院的人发现你不见了还要来找我,麻烦死了。”
温祈说:“将军……”
柏郃野按着他脑袋趴好:“你也别给我添乱!”
少女眼见事态发展不妙,连忙改了口风,朗声道:“反正我也不算研究院的人,将军,我可以不做公主,温祈你来做,我当骑士!”
温祈眼睛亮晶晶的:“我做吗?”
半条街的人都好奇看了过来,柏郃野觉得丢脸死了,把这俩胡闹的小屁孩胡乱塞进一条小巷,说:“你俩,老实交代,想作什么妖?”
直到现在,面对传闻中的将军,少女才终于有一点紧张了,但依旧无畏道:“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你叫什么名字,研究院里干什么的?”柏少将头都大了:“不是都说研究院有进无出的吗?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叫安娜,”少女道,“我是偷跑出来的,没人记得我,放心吧,研究院有很多我这样的小孩,经常缺这个少那个,不会被发现的。”
“行,安娜,”柏郃野问,“那你跟着我们是有什么目的?”
“我不想每天都做饭洗碗,也不想给那些臭烘烘的研究员洗衣服,我想上前线!”少女——安娜挺起胸脯:“将军,前线那么危险,你肯定需要很多士兵,收留我吧。”
柏郃野拒绝:“不行,胡闹,前线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别送死,回研究院里好好待着。”
温祈忍不住插嘴:“将军,您刚刚和我说,基地里没有比您身边更安全的地方,是不做数了吗?”
柏郃野:“……”
他今天为什么没有把利维带出来?有那个老妈子在,再来十个熊孩子都能治得了。
“将军,我很能干的。”安娜说着,原地打了一套军体拳,虎虎生风,居然也是力道十足。
她兴冲冲道:“自从那次和温祈见到那个血呼啦差的异种,我就感觉,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于是回去就立刻练了一套拳法。我从小就力气大,有些成年人都搬不动的东西,叫我去都没问题。我不想和研究院那群整天满口虚假信仰的人待在一起,我想做个真正对基地有价值的人!”
柏郃野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他蹲下身,和兴致勃勃的小女孩平视,几乎透支了自己后半辈子所有的耐心,心平气和道:“小朋友,战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些别人嘴里每天喊的假大空价值观,其实也只是为了洗脑你们这些傻不愣登的青少年为基地卖命而已。一些事情片面看上去或许很伟大很美好,但当你真正接近这些事之后,就会发现其实也就那样而已。”
他的口气充满了无知大人高高在上的劝导,叛逆的少女安娜一时呆住了。
“不过,我不是幼师,不负责小屁孩的教育。”柏郃野忽然站直身,很嫌弃似的拿上挑的眼尾斜睨着她,那种故意做出的大人姿态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嘴角噙着张扬的笑,不嫌事大地摊手:“你要是想跟,请随便,不怕死,也很好。但是到了军中,就得听我的命令,公主骑士之类的中二病,趁早治了吧。”
安娜愣了一下,陡然回过味来,高兴地大声道:“是!将军!”
柏郃野动作都没变,把她也丢上了马背。只不过这次他没拽马绳,而是对温祈说:“你下来。”
温祈不明所以。
“下来,没看见这马被你碰一下怕的抖成什么样了么?”柏郃野摸着马脑袋,撩起眼皮:“还是说,你想让我抱你走?”
温祈惊,自己蹬着往下挪,可惜他腿实在太短,力不从心。最后还是柏郃野一手拉马绳,一手把人放在臂弯里,抱回去的。
城门口的猎人用望夫石的姿势翘首以盼,总算盼回了他们的少将,却见少将居然一口气带回来两个小崽子。
还没开口嘚瑟,柏郃野就被在基地外岗哨的安德烈火急火燎叫走了,把俩小孩都丢给了周铭玩。
安娜跟着其他人去休整,周铭等温祈洗好澡,给他准备了一身新衣服。
衣服满含了利维的恶趣味,是一身圆领带花边的宽长衫,脖颈前打着一束硕大的蝴蝶结,衬的温祈一张脸蛋又可爱又漂亮。精致的小朋友总是讨喜的,猎人们又本就和他混的熟,谁见了都要上去摸一把。
温祈被摸的不好意思了,就跑到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当然,猎人里也出现了一部分不欢迎他的。
譬如洛森,那个柏郃野少将的秘密铁杆粉丝。
他在城门口见了温祈就跑,温祈追上去,他还要甩脸子:“别碰我!肮脏的异种!”
温祈如今只有个五六岁的身体,自然扛不住训练有素的猎人的推搡,差点摔了屁股墩。他踉踉跄跄站稳,再看时,洛森已经跑远了,只留下一抹愤怒的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