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的眼神很奇怪，黑沉沉的，像处于极度饥饿状态下的狼，席郁看他朝自己走过来，出于某种直觉，忍不住将身子往水里缩了缩，只留脑袋在上面。

“刚才……”

霍承的嗓子哑的要命，他才刚说两个字，就停顿一瞬，之后清了清嗓，才继续把刚才未说完的话说下去，

“刚才没听到敲门声吗？”

霍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席郁看，那眼神实在太过赤裸，席郁刚对上他的眼，下一秒就将目光移开，

“没，我刚刚睡着了。”

两个男生坦诚相见，对席郁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可能是霍承的反应太过奇怪，让席郁也开始觉得别扭，他期盼霍承快点走，可事与愿违，青年的脚步停在了离他最近的岸边位置。

霍承刚泡澡回来，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体上，腹肌轮廓若隐若现，俯视的角度将他上位者的气势发挥到了极致，

“你没穿衣服吗？”

霍承问，不知道为什么，他再说话时的嗓音有些发沉，

席郁听到这句话，看向霍承身上穿的衣服，他穿的衣服好像是酒店提供的，胸口处有标。

席郁原本家里就不富裕，他见霍承一直盯着水里看，一下就误会了这句话的意思。

“我不知道泡温泉要穿衣服……”

他的语气有些难堪，

“这是我第一次泡温泉，那个服务员没有给我拿你身上穿的专门泡温泉的衣服，所以我才没穿衣服就下来了。”

原本就被热水熏成粉白颜色的脸蛋因为窘迫镀上了一层绯，席郁解释完之后，又小心的仰头看向霍承，

“你介意吗？”

席郁的睫毛又长又翘，因为不安轻颤着，他乌黑的眼睛好像被水汽熏出了湿意，好像下一秒就会因为自己说介意流出眼泪。

霍承看着，在空中无声的扣了叩手，

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介意。”

席郁闻言刚松了口气，下一秒就听见霍承问，

“能让我亲一下你吗？”

见席郁呆滞的朝他看过来，霍承移开盯着水下的眼睛，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恶犬突然变得乖顺，

“不管哪里都行……”

“裴清家里的钥匙，等亲完我就可以给你。”

有了上次霍承提出的小三言论，这回席郁虽然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情绪再也不会像上次那么激动了。

但他通过霍承不自然看过来的视线，这时也终于迟钝的知道了霍承刚才问的你没穿衣服是什么意思，他慌乱的用手把自己的胸前遮住，又将身子沉下去了一些，下巴都淹下去一小截。

而后才蹙着细眉，粉白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不乐意。

“不可以。”

可他忘了，恶犬饶是表演的再乖顺，也终究沾了个恶字，更何况，霍承向来直来直去，随心所欲，当把自己的要求说出口时，心里却已经在盘算如何得到了。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霍承蹲下来，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扼住了席郁的手，甚至中途他还生出闲心，用手指在席郁的腕骨上轻轻的磨了磨，然后在席郁疑惑的目光中，力道陡然加大，几乎把席郁扯到要快到自己怀里的位置才罢休。

“那我换个说法，你不给我亲，我就把钥匙扔了。”

阳光映照着席郁乌黑的瞳孔，有雾在两人之间弥漫，霍承看到席郁这回是真的有眼泪在眼睛里面转。

“你太过份了……”

席郁喃喃道，

他并非是觉得霍承真的过分，更多的是在为自己生气，席郁觉得自己好笨，明明霍承已经骗过他很多次了，他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上当，一次又一次的被哄骗。

席郁用牙齿咬住自己的唇，努力了半天才压住自己的哭腔，

“你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

说完这句，席郁的委屈好像一下全涌出来了，他的声线开始颤抖，随后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你不能这样，霍承，你不能一直拿我喜欢的人来跟我谈条件，拿他来威胁我。”

霍承信誓旦旦的表情凝滞了，他知道席郁这是真的伤心了，但奇怪的是，看见席郁的眼泪，他心里的确产生的心疼的情绪，可生理性上的兴奋没有褪下去半分，反而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霍承只感觉自己的心理跟身体仿佛已经完全割裂开来了。

霍承的眼睛闪过一丝迷茫，他松开席郁的手，席郁仰头看着他，这么近的距离，霍承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席郁又细又密的睫毛被眼泪全打湿了，他的脸也是湿的，分不清眼泪还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