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璟下意识看向站在窗口的少年,那人没多大反应,仅仅转身点了点头。
距离不近,车上黎妆喋喋不休的给她细讲几个人怎么认识的:
简侵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已经成年的。
黎妆高一时候便来了襄城,她外婆家在这儿,老人家年纪大了想多让外孙女陪陪,于是那年才十六岁的女孩儿独自一人背着大包小包,坐了十几个小时火车来到这个跟家乡各方面都截然不同的地方。
她漂亮的很张扬,开学以来被各路子的人纠缠不断,跟简侵认识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那年简侵马上要从职高毕业,校门口碰见被学校里风评极其不好的几个人堵着不让走的黎妆,在对方准备上下其手的时候,简侵快步过去把在发火儿边缘的黎妆挡在身后,
他很出名,几个小混混看见简侵,气势就怂了三分之二:“简老大,原来这美女是你朋友啊?”
简侵不善言辞,蹙着眉骂了声:“滚蛋。”
等人走后,简侵转身,正对上一双狡黠的眼睛,小狐狸似的意味不明的打量着他。
他一瞬间有些失语:“……”
黎妆却是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你好,我叫黎妆,你今天替我解了围,往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简侵脑子拐弯一样,从不跟异性有肢体接触的他这一刻却僵硬的握上那只手,说话也带了点磕巴:“叫我简侵就行。”
黎妆称这种行为叫“英雄救美”。
柏璟扫了眼后视镜中驾驶座上那位的表情,心底吐槽:明明更像见色起意。
温恒年则是从高一就跟黎妆一个班的,不过在此之前他就跟简侵有些交集。
黎妆撞见两人同桌吃饭的时候惊喜的很,忙称这是缘分,一来二去,三人就顺其自然的混在了一起。
到了目的地,柏璟下车之后首先嗅到的便是浓浓的孜然香,混合着其它香料的味道,让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各种肉类撒上调料被架在炭火上一烤,香味儿就出来了,争先恐后的往众人鼻子里钻。
柏璟许久没有吃东西,闻到这个味道,才算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家店分室内和室外,简侵提前订了个后院儿的大包间。
被老板带过去一看,是个露天的棚子,半遮掩着。
既凉快又隐私。
店老板是个很高很壮的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右边眉毛靠后的地方断开,柏璟细看,似乎是有一道疤,纵生在皮.肉上。
简侵跟他打了招呼,互相让了支烟,柏璟心下了然,这俩人是认识。
一张方形桌子,恰好够四个人坐,柏璟左边坐着黎妆,右边挨着温恒年。
黎妆应当是来了很多次,菜单都没要的指挥着老板上菜:“上次那个烤知了还有吗?给我来十串。”
“你还挺会吃,放心!别人来没有,你要来就有。”老板乐着,拿着一支笔在本子上记。
“阿璟喜欢吃五花肉,但是不能偏肥,烤的稍微久一点吧。”黎妆说着,看向对面坐着的白衣男生,“温恒年,你来点儿什么?”
少年微微抬起下巴:“素一点的就行,我不挑。”
“这个茄子不错,剩下的就老样子安排吧。”黎妆说完,托腮看着简侵,“简老大应该不介意我们喝点酒吧?”
简侵怔了下,无奈道:”……喝吧,结束之后我开车送你们。”
柏璟眉尾微颤,想起来之前黎妆带自己出去喝酒,次次喝次次多,属于是又菜又爱玩,也就明白了简侵的欲言又止。
菜上的很快,冰镇过的乌苏啤酒往旁边一放,柏璟甚至都能感受到瓶身上冒出的微弱寒气。
她不太喜欢喝酒,其一味道不好,其二自己酒量也就比黎妆稍微能坚持那么几杯。
只不过她属于点到为止,而黎妆则是喝到自己痛快到底。
几人玩炸金花,简侵以茶代酒。
柏璟手气不错,几次走牌都没输,运气最差的反而是温恒年,三轮下来输给身为庄家的黎妆八个酒。
几杯下肚,他面色稍稍白下来,喝酒不上脸,越喝看着越白,
可惜后半场她就没那么幸运,几乎每一把都输,五轮下来,柏璟脑子里已经开始泛酒花儿了。
舌头麻木,柏璟实在受不了这走牌的速度,举白旗表明自己得去上个厕所。
黎妆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摆了摆手让她快去快回。
从厕所出来,左拐就是洗手台,她低头走着,余光瞥到前面的阴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停步了,直直撞在了对方身上。
柏璟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抬头看,
是温恒年。
她愣了一下:“你怎么也出来了?”
男女厕所是分开的,总不至于是在等她从女厕所出来吧?
况且他这副模样看起来也不像要去厕所的。
温恒年面上表情有一丝的崩裂,沉默了一会儿后叹气:“这会儿那边不太适合有别人在。”
柏璟没听懂他的意思,诧异着洗了手便要回去。
还没走出几步,便被身后的人拉了手腕,似乎觉得太冒犯,又迅速松开。
温恒年抿唇:“他们两个在接吻,等会儿再过去吧。”
柏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