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才作罢,略微消了气,换身衣服,练拳去了。
“还没定下来么?” 张弃将柴火往灶里塞。
“没,不说那些了,你吃了没?”
“吃过了。”
林昭手忙脚乱了半天,最终煮了一碗清水面,那一个蛋还是张弃给卧的。他正在吃,张弃就在一旁看他给诗集写的批注,心里不禁感慨,侍读果然是侍读,经他修正过的东西,本意还是一样的,但滋味顿时就丰富了起来,
“还不错,他很年轻吧。” 林昭说。
“年十四,是宋知的妹妹。”
林昭略微一顿,随即道:“是个人才。”
张弃拿了东西就要走,怎料外头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林昭找遍全屋,愣是没找到一副能用的雨具,他只好说:“这雨应该也下不了多长时间,再坐会儿吧。”
于是二人搬了凳子坐在门口看雨,此时已经天黑,忽然一道白光闪现,接着就是一阵划破天际的巨响,张弃转头望向林昭:“你确定?” 这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又刮起大风来。
他们把门关上,因为风太大,把灯给吹灭了。
林昭重新点上,张弃盯着跳跃的烛火,忽然问:“你认识西亭侯吗?”
“认识,怎么了?”
“他人怎么样?”
林昭琢磨半晌,最终说:“就是一个普通的侯爷,人挺好。”
“能带我去他府里吗?”
林昭狐疑地看向张弃,张弃不盯烛火了,改盯林昭,她将胡盼儿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并说,她只是想见一见胡盼儿,总要亲眼见到才能安心,她原本还在盘算自己有什么时候是林昭看得上的,能作为筹码。
结果林昭果断点头:“行,就这两天吧,到时候我去找你。”
事情说定,张弃也就放了心,她趴在桌上,侧头看向门口,忽然记起刘大娘,她怎么没回信。林昭在一边看书,时不时看一眼张弃,外面电闪雷鸣,张弃却睡得格外安心。
与此同时,今天是张清离家的第一天,或许她运气不大好,此时正缩在屋檐下躲雨,她可以多走几步回家的,但她犹豫一二,往反方向走去。她要到闻真上回遇到张弃的地方等,看第二天能不能再遇上她。
尚书府发现二娘不见了的,但他们没功夫去找,因为御史正在调查张弃的事情,他们不太客气,张仁昌虽有不悦,但也不好发作,他也没什么心情发作,因为他爹眼见就要归西了,出气多进气少。张行简夫妇在跟前侍奉,他知道张清的事情,也让人找去了,但不怎么关心。
应颂今倒是上心,她看看外头的雨势,又打发了一伙人出去找。
终于,一道惊雷在上方炸开时,老翁驾鹤西去了。
子孙跪了满堂,屋子里顿时充斥着哭声和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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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弃醒来时外头已经放晴,林昭还在睡着,昨晚林昭给了她一床铺盖,她就铺在地上睡了。她轻手轻脚收拾好铺盖,揣上诗集离开了。
地上湿漉漉的,她回到书坊先检查了一番库房,确保没有渗水后开了店,不多时,贺微来了,手上提了个食盒,里头装了份羊杂汤和白面饼子。
“快吃。” 贺微放下食盒,伸了个腰,昨天雨太大,扰得她一夜没睡好,又说:“今天我去定铺面,你一起去么?”
“要帮你做什么吗?” 张弃这几天来跑东跑西,店里都是找贺家的伙计帮忙看的,她今天得盘一下账,再清点库存,再有稿子都快溢出来了,如果贺微没什么要她帮的,那就不去了。
“现在倒是没有。” 贺微又说:“等定下来以后琐事太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要不你跟我一起吧,你当二老板,咱分成如何?”
“做事可以,分成就算啦,如今这样就很好了。” 张弃缺钱,却也没到什么都吃的地步,从一个小看门的,一跃成为二东家,这不是登堂入室是什么,她还是那个道理,事可以干,关系不能有。
贺微还想说什么,但深知劝不过甄二鸣,只好作罢。
贺微一走,又有人来了。
张弃抬头一看,发现是曹进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