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二郎的事情拖不得,时间越久越不好办。”
张弃想问是,找她的理由,她犹豫半晌,点头答应了。纪新带她来到一处宅子,这是张行简自己置办的,虽然不常来,但有比没有的好。
天色已晚,这处宅子人不多,配套倒也齐全,门房,厨娘,以及马夫,还有几个仆人。
张行简在书房里,桌上摆了精致丰盛的晚饭,还有张弃的碗筷,然而两人都不饿,一个在贺家吃撑了,一个在姥姥家也吃撑了,只有纪新埋头苦干。
“这事恐怕要麻烦你去解决了。”张行简说。
张弃看向他:“我只会添乱。”
“查案纪新会做,但话需得你说,对铺公堂,也得你出面。”
“为什么?”
“你认识孔灼,也认识我,又没有什么特殊身份,最合适不过。”
“你倒是不客气。”张弃冷哼一声,转头不再看他。
张行简一笑:“你不去,孔灼我也就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好。”张弃起身就要走,威胁?她最不怕了,她又不欠孔灼什么,离了孔灼照样能活,你张行简能不能?
“我的错,回来。”张行简及时认错,给纪新吓得一口饭哽在喉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睁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水。
张弃也微微一愣,回头看着张行简,疑心他是被鬼上身了,再看看纪新,明显他也这么以为,于是利落地一拜:“受不起。”
“事成之后,你要什么我给什么,行不行?”
“事成?这是什么意思,倘若真是他杀的,也要保全?”
张行简点头,实际上他敢肯定不是孔灼,他没那个胆,也没那个脑筋。
张弃默声,如果换在以前,她肯定要找张行简兑钱,然后远走高飞,可现在她还有一个胡盼儿,一个林昭,一个贺微,还有一本尚在襁褓的《普通人如何修炼畜牲道》要是猛然走了,再想出版它恐怕就难了。
“好,速战速决。”张弃应下,心里莫名感觉她和张行简之间,是自己落了下风。
“纪新给你。”
于是纪新来送张弃,她要回书坊整理事务,明天再去找贺川请假,拜托她找个伙计帮工,如果是贺微就更好了,还能替自己带带胡盼儿,她同纪新约好时间地点,明天见面。
第二天一早,胡盼儿来了,张弃让她先练着,又跟她说了这几天不在的事情,如果有事,就去县衙门口闹。接着就去找了贺川:“大娘,我家祖坟有点问题,我得回去看一下。”
贺川点头:“行,路上小心些,盘缠还有吗?”
“有的,就是书坊那边可能要让人过去看几天了。”
“让阿微去吧,反正她三天两头往那儿跑。”贺川十分爽快,贺微也点头,立马就找胡盼儿玩去了。
张弃给贺微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项,确认贺微全都记下了,又去知会老罗,叫他不用着急,他们先行一步,老罗慢慢走就行,这才拎了包袱去找纪新。
纪新给张弃牵了匹马,他打扮得十分朴素,但相貌仍是很出众,两厢寒暄几句,就赶忙上路了,日夜兼程。
两日一夜后,总算到了。
纪新在客栈为各自开了上等房,第二天二人起了个大早,纪新又买了烧饼,两人就着肉汤吃完就打算干活,按照张行简的安排,纪新先去查案子,拿到人证和物证,再交由张弃上县衙当‘讼棍’。
“我走了,你再歇歇,人生地不熟的,不要随便同人来往。”纪新交代着,他可不想张弃出事,张行简会砍人的。
张弃乖巧点头,目送纪新走后,她也出发了。
当打手可以,但不能稀里糊涂就上,就算是当讼棍,也有杀头的风险,她不想就这样死在张行简的算计下。
她找了个茶棚喝茶,半天下来,孔宅的事情就打听得差不多了,再照着指引来到孔宅前,偌大的门脸上挂着惨白的灯笼,招魂幡在空中飘摇,屋里头停了两具棺材了,一大一小,据说老孔也一病不起,刘氏哭天抢地,天天咒骂孔灼。
张弃整整衣冠,花了一百文混入吊唁的队伍里,进到里头烧了一炷香,刘氏的哭声震天响,又有许多亲戚在哭,整个孔宅不得安宁,她瞥了眼刘氏,刘氏在喘气的间隙抬眼对了上来,她显然不认识张弃。
张弃一脸悲怆地朝她点点头,利落地上了香,麻溜地滚蛋了。
离开孔宅后,她又摸到了孔灼的私宅。她抬手叩门,叩了好一阵,才有个丫鬟在门后怯生生地问:“是谁?”
“孔二郎的朋友。”
很快,门开了,丫鬟引张弃进屋,她见到了明氏。
明氏显然已经哭过一阵了,她见来的是个小郎君,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孔灼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