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没穿拖鞋,光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很轻。
入眼窗帘紧闭,原本散落的行李全被归纳收拾到了背包、行李箱里,立在书桌一侧,整个房间基本已经恢复成客人入住前的样子。
不过乔治没看见狼。
应该又是被那年轻人不听劝,一起招到了床上,甚至一起盖到了被子里。
其实有狼在,他应该是不好动手的。
只是今天下午那畜生看着的确是命不久矣,不太行了。
他原本打算如果狼把李银吵醒,就随便找个托词,说又在家里看见了人,怀疑可能是昨天那小偷,担心李银出事才用的钥匙。
可结果直到他现在开门走进房间,狼居然都还在床上没有一点反应。
那只能说今天大概注定就是要他动手的了。
多一头狼也保不住他们的命。
乔治紧了紧手里的刀,越靠近床上隆起的小山包,眸光越冷,出手的刹那没有半分犹豫,第一刀就是奔着下死手去的,隔着被子便猛朝底下扎进去。
结果被窝瞬间塌陷,手感、承力全都不对!
乔治顿时错愕掀开被子,发现里面除了几个零落的靠枕,根本是空的!
这就是一堆随手散在床上没叠的被子!没有人!
…
半个小时前。
薛凡点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忽然听见窗外窸窸窣窣一阵响,一个激灵就给他整清醒了,二话没说抄起枕下的剪刀藏进窗边的窗帘里。
整个过程迅速沉寂,一米九的大高个硬是没碰出一点动静。
以至于李银从他窗户翻进来,立刻就被角落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剪刀都快怼到脸上了,两人才摸着黑看清彼此。
薛凡点明显也被吓得不轻,气急败坏压低嗓音:“你半夜没事翻我窗户干嘛!”
话音没落,紧跟着一个矫健的黑影也越过窗槛轻巧落地,很是熟稔摇头抖了抖身上厚重的皮毛。
于是薛凡点补充:“还拖家带口!”
李银难得无辜眨了下眼:“我失眠,睡不着。”
薛凡点:“……”
你猜我信不信。
李银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坐到床上:“好吧,其实我是怕乔治半夜动手把我弄死,觉得还是要死一起死比较好。”
薛凡点:“?”
尽管李银今晚借着狼的由头,已经让薛凡点把他所能想到的补丁全补上,提了他“家里”的情况。
乔治听完就该明白。
如果这时候他没忍住动了手,不谈杂志社,首先他那不存在的家里人就会找上门,绝对是风险百分百的买卖。
可说不上来的,哪怕做到这种程度,李银心里也还是悬着,总觉得差了什么没考虑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直到刚刚他冷不丁摸到枕边的枪,才猛然转过弯,惊出一身冷汗!
对啊,人家都杀人犯了,哪还跟你讲什么道理……
这不能动手,那不能动手,都是讲给正常人听的,乔治但凡是个能拎清的正常人,一开始也就不会杀人了,更别说还是连环杀人!
一想通其中的关窍,李银登时有些等不住。
琢磨来琢磨去,竟是觉得他跟薛凡点“谈恋爱”这事居然意外地不错,起码能让他们有个光明正大挤在一间房里的理由。
只要他们三个待在一起,乔治就没把握动手一定能成功。
于是李银二话没说打包上狼便半夜翻进好友的主卧。
眼下薛凡点还想追问。
李银却话题一转不继续了,而是开始扒拉他靠在床边的背包:“你现在除了SD卡,还有什么别的非带不可的东西吗?”
“啊?”
薛凡点被这突然一下问得有点蒙,下意识重复:“还有什么非带不可的东西?你?”
“……”
李银紧绷的心情瞬间出现裂痕,又被无语笑了:“别神经。”
薛凡点觉得自己冤枉得不行:“我哪神经!确实嘛,肯定得带上你啊!”
不过他也才答了两句,便耐不住又将话题绕回去:“不是,所以你到底干吗?你这样弄得我也好紧张!”
清冷的月色下,好友的抓心挠肝几乎直接写在脸上。
李银顶着他的盯视组织了下语言,道:“好吧,其实是我偷他东西了。”
“?”
薛凡点的脑子再次宕机:“……很重要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