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个月大部分是窝在酒店的,但是她也并非什么事情都没做。
比如买了套房子,就在肖起则那套房子附近,开车也就十分钟。
与其说她没有把握能这么快让肖起则接受自己,倒不如说她想慢一点再慢一点,一点点地地让肖起则真正感受到她的诚意。
因此下个月来找他们的时候,裴琴清主动坦白了这件事情。
肖起则绷紧嘴角,让裴琴清有些忐忑起来,还是忍不住多说:“我只是觉得每次都住酒店不方便,每月呆在这里五六天……”
“你不用说这些,我没有不让你买。”
“我的意思是即使买了这套房子,我也不会找理由多过来几天。只有你的允许我才会来找你们。”
裴琴清这样说,又怕肖起则觉得自己摆烂,“其余时间我时刻等待着你们的需要,只要你们需要,我就会来。”
肖起则还没说什么,倒是跑过来的小宸听见了两个大人的对话,稚嫩地仰着头,“那阿姨就像童话书里的骑士一样守护我们。”
裴琴清把她抱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是的,守护你们,至死不渝。”
小宸可不知道什么叫“至死不渝”,权当略过没有听见。但是听懂的那个人却垂着眼眸,继续织着围巾。
看着他红红的耳尖,看着他细如葱段的手来回交织让裴琴清忍不住开口,“小则 我都好久没有听见你拉小提琴了。”
“我最近白天练琴。”肖起则只有这么一句。
裴琴清看了看窗外,现在夜色浓重,显然这是句拒绝。
不过没有关系,她想着总会有机会的。
不过机会来得有点快,因为肖起则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你下次5号可以中午来。”
中午来,然后会给她拉一首听吗?
她不敢问。
肖起则继续低下头就织围巾。
围巾大概只有四指宽,颜色是淡粉色,图案是小梅花的。
围巾也不是给她的。
她渴望从肖起则这里得到哪怕一丁点的明示,但一丁点也没有。
她费劲地猜,费劲地想,最后只能刨个坑,把这些猜想都埋起来。
她就这么在患得患失中,从冬天的土堆,终于等到春天的嫩芽破土而出。
裴琴清之后每个月选择中午来依旧没听成肖起则拉琴。
实在耐不住的她,还是选择花了钱,去各地追着人听演奏会。
只不过虽然肖起则的演奏越来越好,但是她还是怀念那个下午,那首悠扬,裹着咖啡香气和午后暖阳的曲子。
她不敢去央求肖起则把那首曲子再单独拉一遍,她也害怕,肖起则会回她一句,“那要收费。”
所以只敢默默地念想。
直到那天中午,小宸戴着她这个月送的手工蕾丝发带上学去了,肖起则拿着她亲手打的蕾丝领结上了楼。
裴琴清知道他是回卧室去放领结,因此没有跟上去,只是坐在下面的沙发上,想着什么时候提离开以及离开前还能跟肖起则聊聊什么。
就这么走神的一霎那,试琴的嗡嗡两声清晰入耳。
她立刻转身去看,肖起则就站在二楼拉着熟悉的旋律。
那熟悉的音调似乎和某个午后重合,但裴琴清无暇去想,她只来得及去看那个依旧纤细的身姿,那幅低垂眼眸,沉浸在音乐中的人。
似乎肖起则是起兴而奏,只拉了一小段就停了下来。
裴琴清匆匆站起身要踏上楼梯拥抱住那肖起则,却被他用琴弓指着。
停住脚步的裴琴清似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哀求,哀求他给予她拥抱的权利。
肖起则收起琴弓,裴琴清也不敢再动一步,就在裴琴清以为他就会径直走进琴房的时候,传来声音。
“裴琴清,我给你五年的时间。五年后,要是……你就只有小宸妈妈这一个身份。”
裴琴清没有犹豫,匆匆大跨步上去,但只是仅仅握住他的小手臂,嘴角苦意比笑还浓,“哥哥,你总要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吧。”
肖起则连手臂都颤了颤,没有力气扒开她,只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对裴琴清恨吗?不恨。当年本就是一场镜花水月,只是最后没了体面让他难堪。
但这些都过去了,他的内心没有关于裴琴清的任何波澜。
直到她的再次出现。
可这样的波澜谈怜太少,谈爱不够,只是觉得裴琴清如今的卑微哀求令他忍不住退让。
于是反复折磨间,他选择给她一个时间,也给自己一个时间来深刻,抑或来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