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胡喜的状态好了不少。她甚至猜想也许过去发生的事能瞒一辈子,自己一定能获得幸福。但再遇谢池渊让她明白了,杀人是她的罪,失去幸福是她的罚。
由于与对家公司产生版权纠纷,对家委托某知名律所来打这场官司,接下这起案件的正是谢池渊。
会客厅内,看到他进来的那一瞬,她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脚下的地面裂开,变成无尽深渊,唯一支撑她的那根钢丝再次摇摇欲坠。
“姐姐。”一旁做为助手的沈遇扯扯她的衣角,小声叫她才让她从惊惧中回神。
初次谈判结束后,谢池渊叫住她,想请她喝一杯。
“不用了,我还有事。”她勉强笑着回应。
他眸光意味不明,戏谑的笑着调侃:“你身边这位小奶狗真不错,我们只能是有着‘美好回忆’的老相识了。”特地加重“美好回忆”这四个字,胡喜止不住的发抖,大脑一片空白。
见状,沈遇上前将她护在身后,“谢律师喜欢吃火锅吗?”
“还行。”
“等会儿一起去吧,我认识一家味道很好的。”
“好呀。”
沈遇带他们去的那家火锅店位于商场顶楼,环境很好,以海鲜为主,由于价格昂贵,导致来吃的人比较少。
他们选了一个靠窗偏僻的位置。
点了鸳鸯锅,食材上齐上后,沈遇将其平等的倒入两种汤底。
“你们看新闻吗?”谢池渊吃一口粉条,率先打开话题。
“很少。”沈遇淡笑着回应。
“前些日子在一中失踪的男性是我表弟,我叔婶都急坏了,唯一的儿子呀!特别是我婶婶,每天在一中附近举着表弟的照片,企图找到目击证人。”
“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或因为什么原因,像心理压力之类的躲起来了。”相较于因恐惧而低头沉默吃菜的胡喜,沈遇倒是坦然的与对方攀谈。
“说起心理压力,我那表弟确实有,大学时还得了抑郁症,不敢告诉父母,还是我带他去看的医生。”
“谢律师是位好兄长,又生得英俊潇洒,想必也会是位好丈夫,好父亲。现在的很多家长都跟疯魔似的,谁敢跟他们倾诉心事呀?”
面对这样的恭维,谢池渊笑笑,直接转换话题,“我倒感觉我那位表弟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失踪的前一天见了这位胡法务专员…”故意将话停在这里,微微眯起一双充满算计的狐狸眼,镜片反射一抹精光,似笑非笑的盯着胡喜。
“我们是老同学,相聚也是对高中时代的一些不愉快和解罢了。”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胡喜镇定的抬头迎击。
“哦?所以你们和解了吗?”
“当然,警察已经来找我问过话了。”
谢池渊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胡法务真是大度呀…不过也是收了钱的。”
明白对方意中所指,胡喜脸色刷的变白,恶心感直往上涌,放下筷子,“抱歉,我身体不适,先走一步。”抽出纸巾把嘴擦干净,拿起包准备离开。
见状,沈遇歉意的朝谢池渊笑笑,“抱歉,我也有事要先走一步,谢律师慢用,我已经付过钱了,多的可以记我账上。”
“好的,注意安全,身体不适就多休息。”谢池渊笑得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这场充满试探性的对话激得沈遇心里都没底,一股杀意涌上心头。
走出商场大门,胡喜蹲在花坛边吐得昏天黑地,待胃里彻底没了东西,沈遇买来矿泉水给她漱口。
见她依旧止不住的干呕,他有些担心“要去医院吗?”
“不用。”
片刻后,沈遇开车送她回家。
“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胡喜瑟索着抱紧胳膊。
沈遇关掉空调安慰她,“不会的,他没有证据。不过不得不承认,那位谢律师的直觉真准,姐姐和他有什么过节吗?”
胡喜也不避讳,将事情全盘托出。
车子急刹,胡喜吓了一跳。沈遇的目光冷得掉渣,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猛的咬牙,脸颊边肌肉凸起,仿佛能咬断铁石,森寒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姐姐,我要杀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的沈遇,胡喜反倒不觉得害怕,还有一股莫名的轻松,就像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巨石消失一般。
她摇摇头,语气坚定,“小遇,动手我来吧,我做主谋,你只是被我欺骗利用了。”
“我有精神分裂…”
胡喜打断他,“所以再加上沈家的权势与人脉,你顶多在精神病院呆一两年就出来。他们都是我要杀的,和你无关。”
是呀,我的身体散发着腐烂与卑贱,既然已经罪无可恕,那为什么不继续带走那些混账呢?
沈遇眸光微动,呆呆地看着她,突然欺身上前吻她的唇。
胡喜愣了一下,知道他的感情,没有反抗。
有了苏晏的经验,胡喜这次反而能冷静的制订计划。
哪怕现在结婚了,谢池渊依旧是迷梦顶楼的常客。
沈遇假装公子哥去里面点名贵酒水进行大额消费,又充一大笔钱成为VIP客户,通过走后门获得顶楼的入场资格。
得知他们将要举行一场假面xx舞会,到时所有男女都会盛装打扮,戴上面具,互相看对眼就能过夜。加上顶楼的客人大多嫌会所工作的女人脏,可以外带同伴,正好给胡喜可趁之机。
这天,胡喜换上火红色的低胸露背旗袍,长发挽起,戴一朵琉璃制成的海棠花发钗,红宝石耳环,黑色丝绒长筒手套。旗袍开叉到腰部,露出一双被黑丝包裹的美腿,还有红色高跟鞋,妖娆妩媚。把沈遇看呆了,心底涌起异样的感情。
高雅的环境配上昏暗的光线,欲望在暗处涌动,人们衣着华贵,带着魅惑的半张蕾丝面具,不论是巧笑嫣然的娇柔媚态,还是衣冠楚楚的风雅谈笑,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到趣味相投的玩伴,大多是一夜的,当然,要感觉不错,发展长期关系也不是不行。
不论身份贵贱,这里所有人就像一个个寻找欲望突破口的艳魂。沈遇和胡喜也脸戴假面混在其中跳着暧昧的贴面舞,假装随他们一起在欲海中沉浮。
很快,俩人相拥去找侍者开房,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找到过夜伙伴去开房了。
几个小时后,尖叫声划破黑夜,谢池渊被人发现死在更衣室。他今天装扮的是吸血鬼,穿一身帅气笔挺的西服,脑袋上有一个血洞,他是被了弹打死的,打扫卫生的服务生发现了他。
警察很快来封锁现场,不出意外,所有人都被带走调查。
沈遇给自己老爸打了电话,没多久,警查在某位和谢池渊有过节的大佬包房花盆后搜到一把微型手枪,当即被列为头号嫌疑人。
沈时境赶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天亮之前把儿子跟胡喜带回去。
最后,胡喜被送回出租屋,沈遇则跟脸色阴沉的父亲回了祖宅。
周疏不在,他昨天回父母家了,他每个月腾出四天休息回家陪父母,她做为女朋友不用次次都去,也是这个让她有了跟沈遇实施计划的夜晚。
将一身妖艳的行头换下,藏到柜底,胡喜冲个澡,洗尽一身从“迷梦”带来的脂粉气,这才轻松的睡下。
她提前跟公司请了假,一觉睡到下午才起。
肚子饿得咕咕响,烧水泡了桶方便面,查看手机,沈遇没来消息,倒也没什么担心的,毕竟是亲儿子。只是…她跟周疏该结束了。
由于迷梦顶楼的客人大都是上流人士,有人为了拉关系就会贿赂经理弄来参与人员的名单,沈遇以害怕被家人发现为由弄来名单,通过筛选,把嫁祸目标锁定为那位跟谢池渊有过节的老板。
那把微型手枪是他小时候从阁楼杂物间的大木箱中翻出来的,是他太爷爷的遗物,随之一起的还有一排排子弹。他当即就把这些当宝物偷偷锁进时光机里,然后埋入院中的碧桃树下,几年前才被他挖出来,并偷偷练了枪术。
让他意外的是,胡喜很有这方面天赋,在他郊区别墅隔音一流的地下室练习两天就学会了,装上消音器,让她能完美的在更衣室里枪杀谢池渊。
从胡喜那里拿回手枪,他装做妄攀关系的小弟去那位老板的包房里敬酒,实则偷偷将凶器放在花盆后面,成功嫁祸给对方。
谢池渊的家世背景虽强,但他是私生子,家里还有几位厉害的兄弟,加上他以前帮家族的某些黑色产业做过掩饰,家里人怕深究下去将那些事抖出来,直接不打算追查,还要想尽办法将其压下去。至于那位被他们嫁祸的老板,本身也不是干正经生意的,这一查,偷税漏税都出来了。
待周疏回来,胡喜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好了。
“怎么了?”见这架势,他一脸懵。
“周疏,我要向你坦白很多事情。你是个好男人,应该配同样的好女人。”
她便把当初靠跟沈错睡觉赚钱,还有为报复王小玥而同意跟他交往的事一一道出。
“周疏,对不起,我骗了你。但还是谢谢你,原来当初的我在你记忆里那么美好。”周疏低头沉默的听完,胡喜知道自己的幸福彻底完了,忍不住泪如雨下。
最后,她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俩人精心布置的温馨小家。
楼下,穿黑色风衣的沈遇背靠黑色路虎,带着深渊的气息,微笑着迎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