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胡喜回头看,只有一片不见底的深渊,唯一幸运的就是上天给了一个聪明的大脑,让前路不至于太黑暗。
顾辛蕾知道胡喜在找房子,便邀请她去自己那里住。
胡喜去看她才知道她最近交了男朋友,是个身形削瘦,样貌有些俊秀的男生,虽然两人看起来很不搭,但胡喜还是打心底希望她能幸福。
但吃饭时,那个男生表面说着好话逗得顾辛蕾心花怒放,但会在桌子底下用脚来蹭她,时不时用余光观察她的反应。
胡喜顿时觉得眼前的美味佳肴令人作呕,但又不好发作,只能找借口离开。
事后,胡喜越想越过意不去,便单独约顾辛蕾出来逛街,试试能不能找机会提醒她。
“话说,赵寻(梓蕾男友的名字)是你的同学吗?”
“是呀,我们一个班的,他追的我。”
“他是哪里人?”
对方说了一个偏远地区的村名,胡喜顿时明白那鸡贼男是想吃软饭。
胡喜斟酌一下说辞才开口:“他家里条件不好,你怕得多付出了。”
“哈哈哈!”顾辛蕾却笑得前仰后合,“胡喜,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其实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他无非就是看上我家的钱,不然他能看上我啥?我丑还是我胖?其实是我故意透露给他的,你以为我吃亏?不,出去吃都是他付钱哦。我告诉你哦…”
她突然一脸得意的炫耀道:“交往之前我直接明说,我家训是吃饭要女生付钱的一律get out!送低于四位数礼物的没诚心,get out!我特地带他去看了我家,还透露家里没兄弟,父母在市中心给我准备了好几套房当嫁妆。他知道娶我就一飞冲天了,所以连续几个月吃泡面也要请我吃饭,送礼物。哈哈哈!我们交往三个月,到现在我都没付出过一分钱,哈哈哈!”
胡喜被这一番言论雷得外焦里嫩,但还是劝她,“还是不要这样吧,万一哪天出事。”
“能出什么事?”顾辛蕾洋洋得意,继续说:“鸡贼男想吃软饭,吃绝户,当然要做好被吃的觉悟,有舍一得万,也有血本无归。何况我这尊容,普通男性看一眼就萎了,他还有点小帅,我亏啥?”
见对方心里跟明镜似的,胡喜稍微松了口气,但玩火总会自焚,所以还是忧心忡忡的继续提醒,“那些鸡贼男原生家庭很穷,有些甚至是要钱不要命的那种,万一发现自己血本无归,怕会情绪失控对你不利。”
“呵!”顾辛蕾一脸鄙夷道:“他们哪敢?一条狗罢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全家卖了都不够我一只包的钱。越鸡贼的人越会权衡利弊,之前那个网上认识的社会男跟我交往不到一个月,我把喝了一半的果汁淋他头上都不敢吭声。哈哈哈,他一脸憋屈的提分手,那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样子简直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胡喜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对方也听不进去,只要梓蕾心里明白,应该不至于像某些女孩那样被吃干抹净吧。这样想着,便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
最后,胡喜还是租了顾辛蕾另一套房子,俩人同一个小区,仅隔了一栋楼。环境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附近有家重点初中。胡由跳级了,9岁小女孩以优异的成绩远超录取线,在沈错的帮助下成功入学。
本来胡喜是不同意妹妹跳级的,不管成绩再怎么优异,她还是希望妹妹什么年龄干什么事,能拥有治愈一生的童年。但胡由开始闹了,说不喜欢幼稚的小学生,一天天吵死了,没办法,胡喜只好顺她的意。
肖爱爱得知她租了房,便来找她聚餐。闲聊中得知肖爱爱放假会去寺庙当义工。
“那应该很清静吧。”胡喜脑海中浮现清静庄严的古寺形象。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都差不多。倒有个老师傅叫我出家就趁现在。”
“啊?你想出家?!”
肖爱爱摇摇头,“就是对这滚滚红尘有些厌烦,偶尔想避一避。”
“你还在迷梦’上班吗?”
“几个月前辞职了,楚画姐能在家里复健了,而且我写的小说挺有人气,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话说,你和那位金主分开了吗?”
“嗯。”胡喜失落的低下头。
肖爱爱往她脑袋上弹了一下,“别动真感情呀,你现在也攒了一笔吧?年轻漂亮,又是高材生,什么样的男生找不到?跟同龄人谈一场吧,将自己的人生扭入正轨。”
“嗯。”嘴上答应着,心思却忍不住飘向远方。
又聊了双方的近况,见时间不早了,肖爱爱起身告辞。
刚到楼下,电话响了,见来电之人,忍不住勾起嘴角,眼中浮现丝丝柔情蜜意,像初春还沾着冰雪的新草。
在小区门口站了一会儿,一辆豪车停在身边,她毫不客气的打开坐上副驾驶。
“胡喜和那位金主分开了。”肖爱爱首先打破沉默。
“是、是吗?”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颤了一下。
接下来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沉默,肖爱爱摸着下巴,开始揣测对方的情况,联想到几个月前他喝醉酒把她约出来,难过的抱着她说“假的、都是假的。”以后就再也没有主动提胡喜的事了,约她出来也是吃饭聊天。
“什么意思?不会是发现清纯玉女的形象碎了吧?”
男人一惊,方向盘猛一转,差点急踩刹车,待车回归正轨后不可思议的问:“你怎么知道?”
肖爱爱倒是淡定,一副没什么好奇怪的样子,“只是猜测而已。有人因为好不容易娶到的女神会拉屎而离婚,何况您这种全靠想象的。其实您爱的不过是意淫出来的幻影罢了,或者逝去的青春,亦或者幻影背后那位叫宋芷的另一个幻影。”
男人静默半晌,不得不点头承认,“你说得很对。”不得不感慨对方敏锐的洞查力,那双荒凉的眼眸仿佛早已经历完世间美好的春夏秋,仅剩寸草不生,亳无生机的严冬了。
“早熟的孩子都如你这般窥透世事与人性吗?”男人突然十分好奇,头一次见到像肖爱爱这样的女生,成功激起探知的欲望。
“所以我早死呀…”一边回答一边打摇下窗,让清凉的夜风吹进来,深吸一口气,排出杂乱的思绪,好像瞬间躺进宽敞舒服的坟墓里。
“什么?”男人好像没听清。
“没什么。”她有些恍忽的看着窗外,两人没再说话了,毕竟互相挖掘的太深入,容易挖出不该有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