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过后,苏晏再也没有找过她,包括沈遇也是。
只是没多久,沈时境再次联系她帮沈遇辅导功课,由于羞愧,她直接婉拒了。
直到某天,沈错接到一通电话后便开车带她去一个地方。
远离繁华的市区,他们来到一处环境幽静,通体洁白的疗养院。在一间干净整洁的病房里,她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沈遇。
容貌精致的男孩穿一身宽松的病号服,坐在床沿望着窗外层林尽染,不知不觉间,秋天到了。
“小遇…”沈错试探性的叫一声。
听见叔叔的声音,男孩机械的转过头,眼神空洞,面无波澜。但在看到胡喜的时候,瞳孔瞬间亮了起来。
“是胡喜呀~”随即又绽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沈错脸色大变,“你是沈幽?”
“您说呢?”沈遇眉毛微挑,依旧笑着,衬得那张漂亮的脸越发邪肆。
“你…”胡喜一脸疑惑,完全搞不懂现状。
最后,沈错直接拉着她离开。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频频回头去看那扇关闭的病房门。
在庭院的长椅上坐下,沈错这才开始跟她解释,沈遇当初被性侵精神分裂出了另一个叫沈幽的人格,这个人格十分危险,暗中袭击了那位禽兽名师的妻子,致使对方重伤住院,沈时境又花了很多钱才摆平。从那之后,沈遇在疗养院治疗一年才好转,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分裂再次暴发,连沈幽都再次出现了。
“他沉睡了很久,所以吵着说想见你的时候以为又转变成小遇了。”
胡喜张张嘴,不知如何作答。这所高端疗养院的环境很好,树木繁荫,利于病人休养。
跟在沈错身后离开时,她回头往大楼看了一眼,正好和站在三楼窗边的沈遇,现在应该是沈幽的视线对上,那老鹰抓小鸡的眼神吓得她脚下一绊,身体向前倾,侧着脸撞到沈错的后背。
“怎么了?”
“不小心绊了一下。”
“认真看路。”改换拉着她的手腕,待她再回头去看,三楼窗前已空无一人。
一周后,沈遇出院了,好死不死,他居然搬到沈错的庄园来住。
胡喜再次吓得带妹妹搬去酒店套房。
夜里,胡由在床上熟睡,另一间高级套房内,胡喜躺在沈错怀里,后者抚着她光滑细腻的后背问,“这次在躲小遇?”
“不然呢?他要是知道我们也住在那里会…”
“会怎样?”
胡喜顿时语害,埋头不知如何作答。
沈错知道她的自尊,看似不在乎,其实比谁都要强。
“你家的事…小遇会理解的…”
“我会找机会跟他说的。”胡喜闷声打断他。
“我在z小区有一套房,离你们学校不远,要不你们姐妹俩哪天搬过去?”
“不用了。”胡喜还是拒绝,抱着沈错换个舒的姿势,把头深深埋进他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终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决定速战速决的她第二天放学回到庄园就找到沈遇说明状况。
大理石桌面光可鉴人,胡喜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家世全盘托出,抬眼便见对方托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心里一紧,试探道:“沈、沈幽?”
“surprise!答对了!”男孩笑着鼓掌。
见她惊得张着嘴说不出话,补充道:“你的事叔叔已经跟我说过了。”
“这、这样呀…”胡喜依旧低着头,由两边垂下的头发遮盖发烫的脸颊。
“…小遇他…”她意识到,现在是沈幽,他知道不代表沈遇知道呀,也有可能两人的记忆是相通的。
“那个胆小鬼当然知道喽,他所有事,包括想法我都知道,但他却无法知道我的事。”沈幽依旧笑着,她头一次见这张漂亮的脸露出如此天真明快的笑容,真像一位落入凡尘的天使。
要是沈遇也能有这样的笑容就好了,少年再次发话打断她的思绪,“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可、可以呀。”她本来就把沈遇当弟弟嘛。
“那…姐姐,我问个稍微冒犯的问题。”
“你问。”
少年含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坏意,“姐姐的第一次是给了那个叫苏晏的小子吗?”
“什、什么?”胡喜顿时被这个问题砸懵了,即将落入深渊的恐惧感再次降临,彩色的世界离她远去,变成冷硬的钢铁涡轮机,咆哮着要吞噬她这具徒包一层美丽皮囊的污垢之躯。
“姐姐!姐姐!”少年的喊声把她从黑白的钢铁世界拉出,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倒在地,被对方抱着,惊得她急忙掠开,挣扎着后退到离对方十米开外。
少年也没恼,蹲在原笑嘻嘻的摊开双手,“姐姐突然愣神,怎叫都没反应。我只是碰你一下,你直接倒在地上了。”
胡喜没理他,心就像被紧紧捆住一样,抽离感一波接一波冲刷着她。
见状,沈幽收起笑脸,摸着下巴,皱眉探究道:“这个问题对姐姐的刺激这么大呀,莫非…姐姐是被迫的?”
“没有!不要再问了!”胡喜大喊着打断他,颇有些狼狈的逃回房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这几天沈遇的人格都没有岀现,沈错也无奈,只能采取包容的态度,毕竟沈幽也是他“侄子”。
胡喜冷静下来找他谈话,请求他不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姐姐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你说。”
“继续辅导我们的功课。”
“好。”硬着头皮答应,她表面镇定,心里早就堵得受不了了。
当晚,她又失眠了,尽管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自己学习好,-定会有个光明的未来,也能获得幸福。但立马又有另一个声音指责:不可能!你永远都不可能幸福!看看你自己,一次又一次被人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