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破。
特别特别破。
如果没有头顶遮风挡雨的山壁,恐怕连街边的小乞儿都不会选择住在这里。
从十余岁开始,戚斐就从来没有住过如此“家徒四壁”的房间了……可偏生现在由不得她,更不能妄加评判。
最终,戚斐忍了又忍,咬着牙在这里住了下来。
“隔壁就是敖大师的卧房,若圣子有事寻他,可以通过这个小窗叫我,我再去与敖大师沟通,”天长老指了指洞穴左侧的一块正方形小窗,走上前轻轻一推,其中竟然还是个活动的机关,“这样推开,叫我一声,我就会来的。”
戚斐微微点头,适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知道了,但……这个是只有从我的房间才能打开吗?我不喜欢有其他的声音打扰到我的休息。”
“当然是单向打开的,当时搭建本教之初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放心,不会打扰,”天长老转过脸,冲着她笑了笑,“今天忙了一天,圣子先在屋中休息吧。晚饭时我会叫您。”
戚斐脸上的表情更真切了些,弯起眼睛,笑得人畜无害,“那就好,我最受不得吵了。”
门被关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她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尽数消失。戚斐从凳上站起,径直走到了那处正方形小窗旁摸索着向左右推了一下,然后便了然的冷笑了一声。
果然,正如她所料,这个窗户根本不是单向,住在隔壁的那人照样可以推开它。最最恐怖的是,如果今天她没有起疑,那么毫无内力的自己完全无法察觉天长老什么时候打开了窗户,也许连自己在屋中的自说自话可能都会被霂穹教的人所发现。到了那时,她可能就会再次陷入一个未知的危险漩涡。
戚斐静悄悄坐回到凳上,目光再次落到了小小的窗户上,像是在思考什么。
忽地,她摩挲着衣袖的手指停了。
戚斐缓慢的眨下眼睛,无声的扬起了一个笑容……那是把双刃剑。
你们所能听到的,又何尝不是我想让你们听到的?
究竟谁是猎物,谁是猎手,现在还犹未可知呢。
戚斐从凳上站起来,走到破旧的床铺旁和衣躺了上去。
腰后别着的三支鸣镝箭硬邦邦的硌着身体,她摸了摸它们,无比庆幸身上的红袍足够宽大,可以遮住霂穹教的人的耳目……
“圣子,请将红袍上身。”面前的女人恭敬行了一礼,递来了手中的袍子。
戚斐没接,只低头看了看自己早上刚穿上身的新袍衫。再开口时,说话时竟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我要穿自己的衣服。”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在看到她布满寒霜的脸后,女人笑了笑,将话音拐了个弯,“那您直接将红袍套在外面就好。”
听到这话,戚斐的面色这才松动了些,伸手将红袍接过,爽快的套在了身上,也从而挡住了略略突起的衣襟。鸣镝箭放在前面太过醒目,它们是戚斐最后的稻草,不能让霂穹教的人收了去。
到了他们的地盘肯定要处处被人盯着,再无自己独处的空隙。戚斐面上毫无异常,心中其实已将退路琢磨了八百个来回。索性教众是不能与圣子坐一辆马车的,借着车内没人的空隙,她终于顺利将怀中的鸣镝箭转移到了后腰。
收回思绪,戚斐轻轻按了按后腰,忍不住在心里想起言黎来。
希望那傻小隼不会冲动……身边还有个正常人孔砚成,凭着她那有理有据到能把言黎绕晕八百个弯的理由,应该能暂时将她按下来吧?过几日等陆明晞回来了,会更好些。
戚斐从来不怀疑言黎能将霂穹教杀个七进七出的能力,她只是怕她又杀了许多人,又要偷偷的去看月亮。看也就看了,还故意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当她眼瞎吗。
正想着,房门被轻敲了两下,天长老的声音也跟着一同传来:
“圣子,该用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