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斐暗中掐了一下言黎大腿,故作自然道:“没事。”
陆引环视一圈,“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回去睡觉吧,明日也许还是一场恶战。”
五人依言散去,各自钻进房间睡了。
言黎将胳膊枕在脑后,想着甄柏云被痛的满脸满身是汗却还要张牙舞爪驱逐来人的模样,心里很难受。
瞧着她的年纪应与谭心苇相似,她们也都有一个姐姐,都是那么机灵可爱。但怎么又处处不一样呢。
言黎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了临走时甄柏云塞给她的一小块指甲大的碎银子,借着月光翻来覆去的看。
银子上也并不光滑,细小的牙印子横七竖八的遍布在上面,是否是她毒发痛到极致时塞进嘴里狠狠咬着的?
但她就这么把这间屋子里唯一珍贵、值钱,也是唯一可以咬住忍耐疼痛的东西给了言黎,只因为她曾那样微不足道的救过她一次。但就这一次,还带给了甄柏云第二次伤害。
“那天多谢你救我,这是我进来之前偷偷带的一点钱,你拿着吧,”小姑娘嘶哑的声音仿佛又响在了耳畔,“我知道这些远远不够,但我也只有这么多了。”
蹲了顿,她又说:“走吧……不要再回来了……也不要再……管这些事了……”
言黎将这一小块银子紧紧握到手心里,用手背揩了揩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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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言黎早早起来,跳到客栈房顶看着远方。
清澈的洛水依旧奔腾不息,远在天上的洛神,又知不知道有坏人正在残害她所庇佑的百姓呢?她是不是也在等待有人来拯救她们呢?
就着手里的点心吹了一会风,言黎将最后一口吃的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残渣,撑着房檐翻身跳了下去。
温知行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但在看清是言黎后,他又很快弯弯眼睛笑了,“早。”
“睡得好不好?”她摸摸他垂在肩膀上的小辫,“一会注意安全,看到不对就赶紧躲起来,等我腾出手就去找你。”
“睡得还不错,”温知行点点头,温驯道,“嗯,我听你的。”
这时,隔壁的门忽然打开了个口子,戚斐的脸出现在了门缝里。
她冲着两人招招手,“进来。”
言黎和温知行对视一眼,蹑手蹑脚钻进了戚斐的房间。
她将手里的纸张展示给二人,“剑霜今日给我传讯回来了,你俩看看吧。”
纸条上,剑霜的字迹硬朗□□:
问阁主安。
甄逢知是在十五岁时被选中成为后洛,接入后洛宅邸。现在甄逢知十七岁,甄柏云八岁。而您信中提到她们曾经是否被欺骗,据她们传来的消息,是有的。自那天后,甄柏云就经常面目青紫的出现在宅中角落,毒应该就是在那时种下的。至于她们的母亲,名为甄英争,甄英争在甄逢知十六岁时突然不知为何人间蒸发,连我们的人都没有找到其踪迹。就目前我们查到的消息,制造出“后洛”的这一批人均与官府息息相关。其中一向以“后洛”使者出现在琅川及阳雒城的,就是阳雒知府卢富春的儿子卢坚。其余的人还要继续探查,我已将靠得上的人安排去了阳雒及琅川分舵,阁主请静待消息。
剑霜问阁主安。
言黎将视线从纸上移开,有点愁苦的说:“和知府有关……这就有点难办了。杀也不好杀,逮也不好逮……”
“这你不用管,”戚斐将纸条撕碎,投入火中,又道,“一会我跟着你。昨日区区甄柏云一个小孩的嘴你都撬不开,那今日与甄逢知见面,更是什么消息也得不到。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快速行动。”
“哦,可以啊……”言黎挠了挠头,“不过你怎么知道今天一定就能见到甄逢知?”
戚斐耸耸肩,“就凭我相信陆引给云霁阁花的钱。”
“哦,对啊……”言黎又忍不住要笑,“你还收了陆姑娘的钱呢。”
戚斐满脸无所谓,“谁叫她不知会一声就擅自行动,掏钱也是应该的。”
“再说,就算她知会了,我也会推荐她去找云霁阁。有钱不赚,我傻啊,”话落,她阴森森一笑,“不是所有人都有你们俩这种特殊待遇的……要好好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