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娅握紧了魔杖,却又在十分钟后松开。她不确定如果她真的施出咒语,即便是斯内普跟她一起,又会在梅尔塞斯以及屋外的吸血鬼的围攻中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斯内普说得对。
海曼还在家里等他们。
她不能死在这里。
家里一如既往,维妮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宝宝在后花园看盛开的伯利恒之星和洋桔梗,夕阳渐渐西下,让炎热的夏天有了一些许的凉爽。花园后一片小小的森林里有鸟儿清脆的鸣叫,转瞬又飞出森林,飞向高空。
多么自由的生灵。
斯内普走过去接过了儿子,小朋友挥舞着两条肉肉的胳膊,很喜欢爸爸抱他,因为能看到更高的地方。他一转头,刚好蹭到他父亲的脸颊,软软的嘴巴蹭了他一脸的口水,让他得到一个颇为嫌弃的表情。
米洛轻轻踩着步走进开着门的房间,那里有它最为熟悉的味道,平常总是给它猫罐头和猫条的,它最爱的人。
“嗨,米洛。”西尔维娅瘫坐在地板上,身边放着一本厚厚的相册,上面是年轻的她拥着一个女孩站在法国的大街上,开心地朝镜头挥着手,“今天和弟弟一起玩了吗?”
米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握进她的怀里,优雅地舔了舔爪子,似乎是在说它不屑于跟话都不会说也不会走只会流口水的小宝宝一起玩。
西尔维娅坐在静寂的房间里,照片上两个女孩还在不停地挥手。她突然意识到照片上的一切都永远永远地无法再回去了,即使是回到原地重现这一幕都再也做不到了。
她对那孩子的记忆甚至只停留到她的十七岁。
十七岁之后她似乎就变成了那孩子生活中一个只能够怀念却不能再寻求帮助的存在了。
希华德十岁的时候自己做个一个小小的魔法音乐盒,一打开就能响起小朋友自己唱的歌,有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偶随着舞蹈起来。至今这个魔法音乐盒仍放在西尔维娅的杂物架上。
它放了太久,小朋友的魔法已经失效,再也响不起来。
西尔维娅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突兀痛苦地捂住脸嚎哭起来,从十七岁停滞的时间缓缓流动,齿轮发出卡顿的轰鸣,深海般的窒息涌来。
希华德,她在为她错过的那些你隐晦的求救而道歉呢。
“邓布利多说他在赶到这里后克利切——发出一阵狂笑——告诉了他事情的全部。”
“克利切并不能完全背叛我们。他不是凤凰社的保密人,不能告诉马尔福一家我们的地址或者是任何我们禁止他透露的凤凰社机密计划。小天狼星,他被他那个种族的魔法死死地束缚着,这是我们该庆幸的,不然他给纳西莎·马尔福透露的可不就仅仅是一些有点价值的情报了。”
“你之前都以为那些是鸡毛蒜皮,但是却给了神秘人机会。”会议桌上几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甚至之前有些到争论的不可开交。
“我记得之前邓布利多提醒过,”西尔维娅头疼地歪了歪身子,看向一脸愤怒的小天狼星,“他让你善待和尊重克利切,以及他还告诉过你克利切可能会对我们构成危险。你完全没有认真对待他的话,或者,你从来就没把克利切看成是跟人类拥有同样敏锐情感的生物——”
“呵,西尔维娅,别告诉我你每天对你们家的家养小精灵都是恭恭敬敬请他们干活。”小天狼星气急地说。
“没有,这是我们的通病。”西尔维娅说,她从小生活在自视甚高的纯血家族中,对家养小精灵的劳动自然也是认为是理所应当。当初赫敏搞得那个家养小精灵的什么协会,西尔维娅也只是纯看热闹,在他们的观念里,可以说是在大多数巫师,无论是纯血还是混血,对于家养小精灵的态度都是这样,“我本意不是想指责你,但你现在把克利切锁起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小天狼星。他没办法违抗你的命令,但不能确保你对他下达的命令就能万无一失,如果哪天他钻了空子而我们又不知道,我们会处于一种多危险的境地你知道吗?比在魔法部这次更危险。”
“我的错,我承认。”小天狼星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但现在除了把克利切关起来,我们还能做什么?感化他?”
“说对了!”西尔维娅回答道,“我觉得你应该和它好好谈谈。”
“梅林啊,好好谈谈!”小天狼星像是听到了什么和炸尾螺吃芨芨草一样的笑话一样,“除非我死了!”
“那怎么办!克利切变成这样归根结底不就是被这个家族的巫师塑造成这样的吗?”西尔维娅翻了翻眼睛说,“你可以逃离这里,但他已经被灌输了所有的这个家族的思想,他被迫听从你的命令,因为你是他服侍的家族的最后一位成员,但他对你并没有发自内心的忠诚,这和跟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几十年有什么区别。”
“好吧,好吧。”小天狼星无奈地坐下了,但转而又把矛头指向了斯内普,“那么斯内普呢?哈利还没有学会大脑封闭术,但他就不给哈利上课了!还把哈利赶出了他的办公室。”
“如果你来当波特的老师,你可能直接就因为他的愚钝而抓狂放弃上课的。”斯内普淡淡地说,“而且我们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或者说我因为他愚蠢的行为把他赶出办公室后就请假了两个月,但再两个月之后我回到学校,波特也并没有任何主动来找我学习的意愿,这让我以为他靠那点微薄的基础学会了点儿什么呢。”
“哈,你的教学有问题,怎么能都推到哈利身上!上完你的课之后他的伤疤疼的更剧烈了。”
“那跟我无关,你该问问他究竟有没有好好的学习跟练习!”斯内普不耐烦地说。
眼见着桌上的气氛越来越僵硬,金斯莱正好推开厨房的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好消息,《预言家日报》终于睁开他们的眼了。以及,内部消息,福吉马上要下台了。不了,谢谢,莫丽,今晚我还要值班。”他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在桌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顺便回应了一旁莫丽问他今晚留不留下来吃晚饭的问题。
“《预言家日报》?我们还需要这帮蠢货的动作吗?”小天狼星冷哼一声,暂时把注意力转回到金斯莱说的消息上面。
“那福吉的下一任接班者是谁?”卢平在旁边问道,《预言家日报》首版头条上那几个大大的加粗的黑字“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回来了”根本吸引不了这桌上的任何一个人的注意力。
“总之不会是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西尔维娅想起来上学期那个恶心的女人在学校搞出的那些动作,最终还是被禁林里的那些马人惩罚了,“她现在生活能不能自理都难说。”
“现在没有准确的消息,总之谁都有可能。”金斯莱说道,“至少我们暂且还能不让被伏地魔控制的那些人上台。”
“也只是暂且了。”斯内普说道,他嘴唇紧绷,面色严肃,“他们即将要展开大动作来宣告回归了。我们俩都被分配了不同的很多任务。”
“我们必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了,他们现在要动真格的了。”
“嘿,我想我们该动身去接孩子们了!”
莫丽换了一身衣服对着厨房喊道,人们互相看了一眼,通通站起身来。
“来吧,我们也该回家了。”斯内普和西尔维娅先走出了格里莫广场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