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肖摘下耳机,脱下他的冲锋衣外套朝她走来。
他将只穿了件黑裙就出来的岑淼揽过来,用带着体温的冲锋衣包裹住她。
岑淼抬头问他:“你在听什么?”
“脆莓的《带我走》。”
这是岑淼没听过的乐队,她将目光落在凌肖的耳机上。
“你想听贝斯live吗?”
“你不是突然回来的吗?哪来的贝斯?”
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这声音是掐着嗓子发出的。
“他贝斯都放乐队里的。”
接着另一个岑淼不熟悉的声音也接了上来:“不用管我们,我们就是路过的丘比特。”
岑淼用指关节重重地戳了戳太阳穴。
然后她也没再犹豫,她牵起凌肖的手说:“走吧。”
虽然不知道凌肖他们之前有没有合排过这首歌,但演出过程中紧急加入贝斯,接音箱以及效果器都需要些许时间。
“抱歉了各位,让大家久等了!”
“现在我们的贝斯手正在慌忙地做着准备工作。”
“大家不用替他尴尬、替他紧张啊,因为他现在被某个人在台下注视着,心里已经紧张到爆炸了!”
台上的Jensen和Adam一唱一和地撑起talking环节,也尽量在保证气氛不冷的情况下,给凌肖拖延时间。
聚光灯冲破周身黑暗,少年于台上高昂着头自信伫立,神采奕奕地眼眸俯视着台下的观众。
“Hello!大家好,我是凌肖,是Isolated的贝斯手。”
在热情的欢呼声中,岑淼隐约听到有人在对着台上高喊“Shaw”,她猜想这应该是凌肖的英文艺名。她着实没想到,这个还在发展初期的乐队居然已经有粉丝基础了。
凌肖打完招呼就退下了,主唱Jensen接替走到立麦前。
“Isolated平时也会和大家分享我们喜欢的乐队,所以接下来这首歌,是来自脆莓乐队的《带我走》。”
当灯光暗下,观众们屏息以待。
当乐鼓手的鼓槌落下,舞台的灯光随之再次亮起,Isolated乐队演奏的音乐从音箱内倾泻而出,强大的生命力和感染力震撼着观众的心。
岑淼的视线从凌肖身上滑走,逐一看向台上的所有成员,又扫视着全场的观众。音乐旋律如洪流般激荡着他们的情感,每个人都沉醉在这无法复刻的热烈气氛中。
能够拥有一生仅此一次的感受,这大概就是现场的意义吧。
在数不清楚多少次的“带我走吧”中,歌曲被推至高潮。
“你是否想赶快逃离
逃离这熟悉的沉默或热情
有天我们终将远去
要看这世界
开到荼靡”
眼看一首歌临至尾声,当吉他和主唱都短暂停顿时,鼓手Fitch却突然用强劲的鼓点,将伴奏拉回了副歌。Randel抄起吉他就跟上节奏。
主唱Jensen挪开半步,将立麦前的位置空了出来,Adam明目张胆地踹了凌肖一脚,甩着头示意他赶快上前。
岑淼难得在凌肖脸上看到局促和害羞的表情,可就算不好意思,他还是很快调整好状态,不弹贝斯的手虚扶着立麦。
“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台下的观众也没想到,凌肖唱歌的水平还不赖。
只是这位歌手表演的指向性太明显了,全程都望向一个女孩没有移开目光。
经过刚刚的小插曲,观众都知晓这歌词中包含的明晃晃的爱意,大家好奇的目光隐晦,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岑淼身上。
岑淼没想到,一向自诩浪漫过敏的她,有一天也会为这样浓烈直白的告白而起心动念。
可在她暗示凌肖自己在Trick时,在她问凌肖临城下雨了没时,她不就清醒地算计好了今晚的任何可能了吗?
‘既然如此,那就逢快活时须快活,得风流处且风流吧。’
岑淼看着凌肖嫣然一笑,她歪着头朝门口的方向偏了偏。
她在邀请凌肖一起走吧。
台上的凌肖倏地愣住了,接着在一些热情观众的欢呼声里,他立刻回过神来勾起嘴角。
取下贝斯交给Adam,凌肖跳下舞台走到已经站起来的岑淼面前。
岑淼挑了挑单侧眉毛,故作嚣张地说:“带你走吧。”
宝格丽酒店楼下,岑淼将包里的房卡递给凌肖。
“你先上去,我处理一下未读消息。”
但凌肖也要去便利店买可乐,因此她便在等他的过程里,逐一处理完全部待办的琐事,回复完所有消息,并坦言自己要休息了。
“走吧。”凌肖隔着他的冲锋衣外套搂紧了岑淼。
进门后,岑淼没有想到,凌肖居然是先牵着她直奔到空调中控前。
她忍俊不禁地歪着头看凌肖打开了空调制热,又对着升温键连戳了好几下。
她伸手要阻止:“再高就太热......唔......”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情不自已的吻就覆了上来。
岑淼被凌肖单手扣紧了手腕,双手拉到头顶按抵在墙上,她的腰随之挺起,凌肖空闲的左手顺滑地探进她身体和墙壁之间的空隙里,抚上她的后背。
他右掌心感受着岑淼手腕脉搏的震动,他的脸颊被岑淼颤动的睫毛反复扫过,只有她的双腿在稳住阵脚后,与凌肖的腿交织错落地静静贴合着。
隔着柔软的布料,凌肖的手从腰肢一路游走到胯骨,感受着岑淼身体越来越炙热的温度。
裙摆随着他的动作堆起,原本躲藏在岑淼腿根处一圈纤细的玫粉色纹身露了出来,看着就像是岑淼绑在大腿上端的腿环一般。
雪白的肌肤和深黑的吊带裙衬得粉色的“腿环”格外妖冶,但简约而细巧的环线设计又让它看起来生人勿近。
“嗯?”凌肖低下头看着半握在掌中的大腿,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腿环”。
肌肤传来酥酥麻麻的触觉刺激着岑淼的神经,但她也为凌肖突如其来的刹车而不满。
凌肖在她耳边轻轻笑了起来,他戏谑地问:“你怎么连纹身也透露着平静的疯感?”
还没尝到甜头的岑淼气鼓鼓地瘪着嘴,她微翘的眼梢因为不餍足而下压,遮挡住了眼眸里磅礴的情欲。
她决定速战速决。
“当有人劝我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过一种安稳的生活时……”
岑淼张开五指包裹住凌肖握着自己手腕的右手,牵引着他用温暖的掌心抚摸腿根上的纹身。
“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岑淼眉眼含笑地盯着凌肖,眼波流转之间,欲望在眼底昭然若揭。
被岑淼握着的手抬高了两分,凌肖呼吸一滞,但身体却难以抑制地贴近了她。
“你怎么.....”,滚烫的呼吸落在岑淼的颈窝里。
话还没说完,岑淼将那一晚敷衍了事的回吻,认认真真地还给了凌肖。
此刻凌肖终于意识到,岑淼似乎没有全然放下理智,她和他今晚发生的一切或许都是欲望驱使。
一个心里憋着气,想要用欢愉来代偿的女人,和一个除了欢愉,似乎还想要爱的男人。他们远远没到全然相爱的地步。
想到这儿,凌肖裙底的手贴着湿津津的皮肤慢慢攥紧。
同样,岑淼的眉心倏地皱起。
凌肖承认,他不愿意被任何框架束缚,他也希望他的爱人永远自由。
‘踏上回南城的动车前,我知不知道岑淼是个不会为了爱情失去理智的人?
面对将来的未知和不确定性,我会怎么做?
我只喜欢我感兴趣的,所以一旦遇到,我也不会轻易松手,谁规定只有全然相爱的人才能谈恋爱?爱上的过程不也是爱?’
与其瞻前顾后,不如使之发生。
凌肖没有再犹豫,他将岑淼打夯抱起,岑淼惊呼着搂上凌肖的脖颈。
“浴缸放满之前,先淋浴?”
洗完澡后,凌肖见岑淼累得昏昏欲睡,便抱着她坐在洗手台铺好的毛巾上,亲自帮她吹头发。
“借我靠一会儿。”岑淼夹着凌肖的腰,屈起小腿拉他贴近自己。
凌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却也顺势弯下腰,让她把下巴抵在自己肩上。
睡意蒙眬间,她瞥见凌肖背上的几道抓痕,岑淼抬手贴着浅红色的爪印试探性地按压了两下。
“嘶——”凌肖顶起腰躲闪着背后刺挠的触碰。
他停下来轻轻拍了拍岑淼的脑袋,明知故问地调笑道,“哦?还很有精神?”
岑淼没有回答,她放开怀里的凌肖,转过身在洗手台上的化妆包里摸索了一会儿。
终于,她掏出了几根一次性碘伏棉签。
疲惫得不想说话的岑淼张开双臂,等凌肖主动凑过来抱抱。
凌肖却一脸抗拒地盯着她手上的棉签:“不用,你以为你是练九阴白骨爪的吗?而且你刚才要是不挠它,它差点就愈合了。”
被拒绝了的岑淼一言不发,但她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低着头,垂下的手依然倔强地捏着棉签。她抬脚踩上凌肖的大腿,将他虚虚地推远了些。
浴袍半遮半掩间,岑淼腿环上暧昧的咬痕被他尽收眼底。
‘不行,’凌肖眸色渐深,喉结明显一滚,‘不行,现在太晚了。’
他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顺从地用适才的姿势环抱住岑淼。
“真是吃不消你。”
如愿以偿后,岑淼轻笑着靠在凌肖的肩上,给他将背后的抓痕用碘伏逐一擦拭过去。
凌肖隐忍地绷直了身体,他偏过头躲闪着岑淼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岑淼打开的化妆包吸引了他的目光,脑海里灵光闪动,一抹坏笑攀上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