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喝了!
她在心里简直要给常殊杰的妈妈竖一百个大拇指。
鲜得她要咬舌头。
她用筷子捞了块肉吃,滑嫩不柴,但是完全不是肯某基那种科技与狠活的嫩,有一种质朴的好吃。
她大快朵颐的时候,突然想到她旁边还有一个人。
她偏过头去看他,那个人正看着远处层峦叠嶂发呆,只侧脸对着她。这个人其实蛮好看的,他的眉眼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和远处的山与云连在一起,远山如墨,他的眉眼也像墨染一样,浓郁得有些逼人。
他察觉她的目光转过头,和她对视。
阮铭被抓包,也不躲闪,还是看着他。
常殊杰冲她挑了挑眉。
这个动作,他做出来一点也不油腻,仿佛只是在问她,你看我干嘛。
阮铭被少年的青春闪耀了一下,有一时失神,转过头,看着碗里的鸡汤,几滴油星子还飘在上面,她绞尽脑汁的找到了一个话题,“嗯……只有一双筷子,你怎么吃?”
她说完才发现有多不妥,因为她已经吃的一片狼藉了。
常殊杰倒是不介意,“你吃好了?”
阮铭点了点头。
常殊杰于是接过她的碗,就着她的筷子,吃剩下的鸡汤,埋头唏哩呼噜的吃着。
他吃东西没啥声音,但是蹲在这里,埋头吃饭的样子,头发蓬蓬的,特别像一只小狗。
特别穿着她这件小一号的衣服,他蹲下来的时候,还是显得捉襟见肘了,手腕露出一节,特别像个,傻子。
她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微笑起来。
天寒地冻,阮铭一点没觉得。
大概是常殊杰羊毛大衣质量太好,她裹着,觉得江浔一贯湿冷刺骨的风,也挡在衣服外面。
原来山腰的景色这么好看。
家门口的风景,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欣赏过了。
她吃饱喝足,把手插兜里,蹲在这里看着一片远山如黛。
旁边的人,也蹲着,埋头默不作声的吃着她的剩汤。
他们俩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应该很像两个流浪汉。
她荒唐的,内心升起了一种温情之感。
心的一角,最底部,开始慢慢融化。
她感觉心融化的像是岩浆,一点点流淌,把她整个胸腔铺满。
她几乎是抑制不住的,深呼了一口气。
这样好的氛围里,她不由想起来,他们昨晚闹得不欢而散。
她有点想张嘴解释,但是她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说。
“把盖子递给我。”
常殊杰用手肘戳她。
阮铭晃过神来,环顾了一下周围,把自己左边的保温桶盖子递给他。
常殊杰低着头,认真安着盖子,把保温桶装好。
阮铭看他侧脸,看着他嘴边亮晶晶的油,觉得好笑。
常殊杰感觉旁边一股水果乍破的清新之香从旁边幽幽飘过来,然后就感觉羽绒服口袋内衬离着他大腿的位置,有一股凉意。
但很快,就像是一条鱼在水里扭了两下,然后迅速游开了。
常殊杰抬起头看她。
阮铭从一包纸里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也学他的样子,用手肘戳戳他的胳膊,“喏,把你嘴擦擦。”
她刚刚,原来是凑过来拿纸。
常殊杰接过,把嘴巴擦干净了。
“谢谢。”
他维持着一如既往的礼貌。
阮铭逗他,“你不要对我说谢谢,要对我的羽绒服说谢谢。”
“主要是这件羽绒服好,要是我拿一件里面没纸的,那就完了。”
她嬉皮笑脸。
好像出了一点太阳,那点暖橙色的光打在她素面朝天的笑脸上,她漂亮得令人动容。
但常殊杰内心突然升起了一种无力感。
她对他始终有着防备。
他不知道她防备着什么。
她快乐甜美的笑容,像是某种保护色。
他每次像是要触碰到她身上的一点真实,她就闪躲。
阮铭。
他看着她的脸,在心中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有人会让你卸下心防吗?
是不是那个哥哥。
他第一次,有了比较心。
以前大大小小的考试,总有人拿着卷子凑过来和他比分数,看看谁更高,他一度非常不理解这种行为,因为在他眼里,这简直是毫无意义的。第一还是第二,他根本不在乎,试考完了,这个阶段就结束,他从来不会回头看,更不会比较。
而这一次,他第一次想回头看,又莫名其妙的去比较。
甚至全是因为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