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殊杰懒得和她废话,“省局查监控怎么办?”
“你怕什么?你不是不在乎一等奖吗?”
是,他是不在乎一等奖。
但整个酒店覆盖监控,走廊上也全是监控,她进了他的房间。
这种事情,录像调出来,公众播放,再来调查一遍,她一个女孩子名誉还要不要?
常殊杰深呼吸了一下,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
“阮铭,”他连名带姓叫她,表情很是严肃,“那天我点头,是因为这件事情不好解释,借浴室这个说法,也登不上台面,我们性别不一样,容易让人误会。”
这样一番严肃的说辞,她听完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误会什么?”
明知故问。
常殊杰终于忍不住了,“你还是个女的吗?”
阮铭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平时笑不露齿,都是微微抿嘴,看起来就很好看。
可就算这样不顾形象的笑起来,也是分外好看的。眼睛弯着,像小小的月牙。眼里的光,像是整个夕阳都变成碎片,融化进去。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开心让对面的人莫名其妙,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忍了一会儿,将剩下的笑意憋了回去。
“常同学,你发脾气真好玩。”
她眼底还有未抹去的笑意。
常殊杰看着她,觉得她好像是第一次真正的在笑。
他偏过头,说:“你开心就好。”
气氛就又沉默下来,阮铭眼底的笑意已经敛去,只站着看着他,也不说话。
她明显不想再多说什么话。
她不想解释。
想问的话问不出来,常殊杰也懒得继续纠缠,显然一副话说完的样子。
阮铭突然很甜的笑了一下,“咱们不是不熟吗?”
常殊杰看着她,那样好看的一张脸,歪着头,说的每句话都像是事不关己。
他不接她的话。
“不然怎么这么关心我?”她突然往前走了两步,离他不远的地方,慢慢悠悠地靠近,“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窗户玻璃上印着他俩的身影,她的长发挨着他的肩头,远远看上去真有几分暧昧。
教室里已经有人偷偷摸摸往外望了。
常殊杰是瞧不起她轻佻的作风的,他冷冷扯了扯嘴角,“别演了。”
趁着他耐心快没了的时候,阮铭开了口,“我爸会摆平的。”
他差点忘了,她有个局长爸爸。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问,“这件事,小媛说是她举报的。”
阮铭挑挑眉,显得很无所谓,“哦?是吗?”
常殊杰:“她和你家有什么关系?”
她好像很疑惑似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有什么关系?”
她太爱打哑谜,身上又太多秘密,一句话,三分假,他猜不透,也不屑于。
他不会和她迂回,不会故意套话,他只是沉默。
“常殊杰,教室看我们的人不少,你找我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常殊杰听完她的话,抬脚就走。
阮铭站在原地想,怎么她总是在看他的背影。
正在她想着的时候,那人又折转回来。
那双漆黑的眼睛似漩涡似的,就这样被她撞见。
“有些话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问,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大敌意。”
他声音淡淡的,眼神也淡淡的,阮铭仔细看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化,没有,不仅没有不满或者憎恨,相反,他很平静。
阮铭愣了两秒,这人太直白,直接脱离了她预想的种种套路。
他分明像是和她两个世界的人。
直白、磊落,一点曲折都没有。
她不知道怎么作答,只好“嗯”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
身前不远处隔壁班的几个男生正在打闹,撞在窗户上,发出“哗啦”的响声。
“谢谢。”
一阵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说不好是身前还是身后的声音,惊得她脚步停了一秒。
身后的人已经走到她面前了,她错愕的抬起头看他,他也正低着头垂眼从自己口袋里掏了一盒东西出来。
铁盒,上面贴着印着老花的纸。
念慈庵的润喉糖。
“我记得铭姐喜欢吃糖。”
他声音低沉,隔得近,听的人耳朵发麻。
这话,有点耳熟……
刚刚的情绪还哽在喉中,阮铭一时瞪着眼睛看他,“你学小媛干嘛!”
“开个玩笑。”
常殊杰微笑了一下。
阮铭哽着脖子,声音都有点别扭了,“我感觉你不太像道谢的样子。”
他没有因为她的语气不好而恼,而是眼神澄澈,语气真诚又说一次。
“谢谢。”
阮铭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糖盒。
“润喉糖?”
“比乱七八糟的色素糖要好。”
“一盒糖换一等奖,你真是捡了大便宜。”阮铭笑了笑,“不过,我不爱吃糖。那天我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