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青又去瞧闻竹声,此人八风不动,他也只好看着他们装。
林知洁倒是问:“林阿姨也在吗?”
林遇雪听闻竹声这么说,也想问来着,她对他母亲很有好感,不过闻竹声似乎并不希望他们多来往,她也就不多打探。
赵兰青说:“对,等下开饭了我去叫她。”
闻竹声沉吟一会儿,还是说,“她不一定乐意来,家里有保姆在,不用管她。”
林遇雪觑了他一眼,不可思议般,“你让她跟保姆一起跨年?”
她话里话外是有些不满的,就差没说养儿子果然没用了。
闻竹声摸摸鼻子,解释道,“是她自己不乐意出门,最近身体不大好。”
他这么说,林遇雪又有些后悔,太冲动了。
但是,既然如此,要不要去探望探望?
她还没想明白,赵兰青大大咧咧讲,“没事儿,我去请,一准给阿姨叫过来,热热闹闹跨年。”
于是她便问:“还有谁吗?”
赵兰青说还有俩男性朋友,也都是发小,等会儿过来。
林遇雪点点头,大抵是发小聚餐,她沾了姐姐的光。
倒是林知洁说:“Mia怎么没来?”
“她今天家里吃饭,走不开。”
林遇雪又是心下一松,转念一想实在没必要,随她是花花蝴蝶还是招蜂引蝶,总之跟自己全无关系。
一时无话,赵兰青倒是想起先前的话头。
他改了主意,转而对闻竹声说,“有个重任交付给你,带妹妹参观一下家里。”
闻竹声心想你这家徒四壁的,有什么值得参观?
但他还是点头,又问,“你们呢?”
赵兰青张口就是,“我们要去厨房监工,请客自然要把握好出品。”
闻竹声懒得理他,转头对仍坐着的林遇雪招呼,“走吧,带你看看他毫无品味的家。”
姐妹俩都扑哧一声,笑了。
赵兰青这房子确实买来没多久,装了更没多久,连林知洁都只来过一次。
他们家都住在西区著名的市内富人区,闹中取静,他自己也一般住家里或市内大平层,独自搬到东边郊区的别墅,一是因为闻竹声在,二是为了躲家里。
早从闻竹声第一次在这里购置房产,他就嚷嚷着也要住在这里,清净人少。
但那时候只是玩笑话,闻竹声也没当真,这次真是被家里逼急了,这才出来住,还非要往他们都瞧不上的东边住。
林遇雪对他们在这里买房不意外,意外的是仅仅两站之隔,便是天壤之别。
她一直以为她们郊区老破小之外就是临海的港口,也一直羡慕住在市区不用上班挤一个小时地铁的同事。
时间就是金钱,一点也不假,他们通勤增加的金钱都化为省下的房租。
没想到对有钱人来说,远近不是幸福的标准,只要有钱,安静偏远也是另一种幸福。
更别提她最开始还以为闻竹声购房预算有限,才住得比她更偏远。
闻竹声带着她在楼下转了一圈,确实乏善可陈,客厅反而是装饰最全的地方。
两人又上了楼,楼上两间卧房,一间书房,只有一间卧室有生活的痕迹。
再往上,便是尖顶的阁楼,阁楼上又开了一个小小的露台。
闻竹声打开,林遇雪跟着他走出去。
冬日四五点的傍晚,天已经不太亮,前面大片寒冷季节依旧茂盛的绿树里夹杂着早早亮起的路灯和别墅淡黄的灯光,让她想起了楼下那颗圣诞树。
圣诞节的时候,闻竹声在办公室等过她。
那天准时下班的人很多,林遇雪却一直被总部和销售双双缠着,心中烦闷。
倒不是因为耽误了自己晚上的活动,实际上她巴不得可以顺理成章拒绝,只是工作上的麻烦也是真的。
办公室渐渐安静下来,连灯都关了不少,转角那边的办公室却一直亮着。
七点,闻竹声小窗催她。
她回:你先走。
闻竹声回:半小时之后走,做不完的明天做。
林遇雪没回,闻竹声七点半来找她,她却说自己不去了。
后来,他们就吵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去不去的事情,完全是闻竹声插手了她的事,预备了解情况让她安心,但给出解决方案后却遭到了她强烈的反对,因为她太了解总部那人和这个难缠的销售是多么见缝插针地不讲理。
她不想再被投诉。
闻竹声像一个纸上谈兵的领导,只会照本宣科说一条看似合理正确的道路,却不知道实践中她要权衡妥协多少。
本就烦闷不已的她直接不客气地说:“求求你赶紧走吧,你不插手我就谢天谢地了,真的。”
弄得闻竹声顿时脸色很难看。
她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居然有一天会嫌弃他的做事方式。
林遇雪没明讲她预见到的反应,闻竹声也就不得而知,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判断,“既然你解决不了就向上级求助,做人不能妄自菲薄,但也不要自以为是,你全都能抗还要领导干什么?”
林遇雪罕见地跟点了炮仗似的,这几天她已经受够了鸟气了。
“我哪敢自以为是?”她坐在椅子上仰头对着立在旁边的闻竹声,眼神咄咄,“我可没有那些手段,轻易把别人玩弄股掌。”
闻竹声顿时皱起眉头,过了会儿才问,“你是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