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螭煊回头怒道。
曲卿目光冷淡,“这里是森林,焰火会毁了这里。”
“呵,那又如何?”螭煊毫不在意。
“这里是你的领土,这里的妖族,是你的臣民。”
螭煊下意识张口,那不更应该为我所欲吗?
但这句话留在了螭煊的喉间,无法说出。
明明曲卿的语气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眼神也只是淡淡瞥来,螭煊却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压力。
不知为何,这种感觉就好像在面对他父皇一样。
这么想着,螭煊的面色古怪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一声大喊突然响起,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惧意,显然被螭煊刚刚那一手镇住了。
两人应声抬头,只见七八个年轻人从暗处走出,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本殿下是谁!”螭煊在曲卿这里吃了瘪,像是宣泄般朝那几个年轻喝道。
“螭…螭煊殿下!”
被螭煊这么一吼,几个年轻人仔细打量着他,其中一人突地惊喊道。
“螭煊殿下?”没认出来的年轻人茫然了一瞬,顿时也反应过来了。
“拜…拜见螭煊殿下!”
几个年轻人相继跪倒在地。
见此,螭煊心情稍得好转,高傲地抬起了头。
“咳咳!”
“咳咳咳—”
“不知螭煊殿下大驾光临,老身失礼,咳咳…有罪!有罪…”
粗哑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位身影佝偻的老妇人被两个年轻姑娘扶着走来。
螭煊瞧了她两眼,显然认识她,面色有所缓和,正要说些什么却见自己面前水幕寒气森森,他蓦然瞪向曲卿。
曲卿无多言,只抬手撤去了水幕。
螭煊这才朝那老妇人道,“你就是火鹿妖族现今的族长吧,本殿下见过你。”
那老妇人深深低下头,恭敬道,“是的,王宫夜宴时,老身与殿下也见过几面。”
螭煊没有寒暄的意思,“你对你的族人都了解吧?”
老妇人抬起头,对他的问话感到有些诧异,还有些惴惴不安,她答道:“这里的孩子都是老身看着长大的,自是了解。”
说完,她忍不住问道:“殿下来这是……”
螭煊没有回答,看向了曲卿。
曲卿将玉简拿出来,“只是想找一个人了解一些事情。”
老妇人看见她眼神更加惊讶了,人与妖终究是有所区别的,尤其曲卿一身纯净无比的灵力,与妖族十分迥异。
回想近日人族来访西陆的传闻,她很快认定了曲卿的身份。
老妇人惊讶了片刻回过神来,问道:“姑娘想了解的是什么人?”
不等曲卿回答,她又说道:“殿下与姑娘不妨去老身寒舍坐下说话。”
两人无不可,随着老妇人一路绕过森林高丛,来到了一间树屋前,树屋不大,但昏黄的烛光透过窗户照来,有种别样的温馨。
曲卿扫了一眼,周围都是这样差不多的树屋,这位族长的屋子倒没有特别之处。
老妇人挥手唤退了身边搀扶着她的两个年轻姑娘,自己杵着拐杖颤颤巍巍领他们进屋。
她的脚步虚浮摇晃,曲卿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扶住了她。
老夫人有点受宠若惊,“多谢姑娘。”
她能看出来曲卿的身份不凡,能和螭煊站在一起又对他丝毫不惧的人,身份定然不简单,但曲卿愿意对她释放善意,让她不免安心了几分,这样看来,他们的到来并非是纯粹的坏事。
屋内陈设很简单,进门左右皆摆了两张椅子夹着一张小方桌,前方迎面是一幅简单的山水图,上面挂着些古古怪怪的饰品,有点像是由某种兽类的骨头制成。
曲卿扶着老妇人坐下,顺势坐在她那一侧,螭煊在门口站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在另一边坐着。
老妇人咳嗽了两声,问道:“不知道殿下和姑娘想找的是谁?”
曲卿手中还捏着玉简,闻言稍稍动用灵力,面目狰狞的男人画像浮现在空中。
老妇人眯起眼看,认出了那人后蓦然瞪大双眼,“他?”
曲卿观她脸色,“他可是有什么不对?”
“咳咳!!”
老妇人剧烈咳嗽了两声,“姑娘,您同老身说些真话,他可是惹出了什么祸端?”
她心里又是急又是惶恐,来这里的人可是螭煊殿下,她不敢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祸事。
曲卿顿了一下,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说来。
老妇人听完,顿时两眼一黑,身子一滑就跪地上了,恨不得磕上几百个头来证明那人无罪,“殿下!老身发誓,那孩子凶是凶了点,但绝对不会因为吵架就杀害人族的朋友啊。”
人族千里迢迢而来,如果因为火鹿妖族杀害了人族而挑起两族纷争,火鹿妖族就是罪人,届时西陆哪还能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当年四大妖族的朱雀尚且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们几个弱小火鹿妖族,又怎能幸免。
曲卿急忙将她扶起,让她重新坐在位置上,“既然如此,我们更要调查清楚。”
老妇人唇色有些发白,“姑娘说的是。”
曲卿给她递了一杯水,等她冷静了一些才让她说了些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
男人的确是火鹿妖族的族人,名唤赤丹。鹿妖族族人稀少,又生性温和怯懦,所以依着习性躲在山洞里悄悄修炼,鲜少出去,只有他是例外。
赤丹早些年因意外失去了妻子,自那起生性大变,脾气变得又凶又狠,久而久之,火鹿族的妖都对他敬而远之,只有老妇人这个当族长的关心一二,不过她年老力竭,也不能时时关注赤丹,对他的生活所知道的也只是皮毛。
她只知道,赤丹丧妻之后便频繁离开火鹿妖族的领地,靠着在角斗场厮杀获得资源来修炼,放弃了火鹿族以往低调绝不依靠外界的修炼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