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颜刚说了几个字,就被谢乾抬手止住了,他到底不忍她在这么多外人面前失了颜面,他转身对仍候在此处的田、吴两位嬷嬷道:“你们都是王府里伺候久了的人,今日之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都应当是知道的,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吴嬷嬷你就先回王府复命去吧,告诉母妃让她好生休息,明日我再去请安。”
吴嬷嬷本还想上前说上两句,可袖子被田嬷嬷一扯,她立时意识到什么,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下人们见两位嬷嬷都没有二话,也纷纷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垂目而立,不敢再多看院内一眼。
田、吴两位嬷嬷带着众人尽皆躬身应是,带着王府伺候的人都恭敬的退了下去。
一时间,院中就只剩下江书颜和谢乾两人,他们一站一跪相对而立。寂静的时间最是难捱,不知过了多久,谢乾终于还是走上前扶起了江书颜,语气也不似刚刚的生硬,“起来吧,我说了给你两日时间就是两日,这两日你大可好好想想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我既说了既往不咎就绝对不会食言,但是你也当知道,我的眼中容不得沙子,你不可再有隐瞒。”
江书颜听得谢乾也说了软和话,心中也放下些许,他如此问必然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那自己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虽然她并不信他真能做到什么既往不咎的话,但也绝不希望既往之事永远压在心里没个解脱,说了他生气也罢,原谅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此,全都说了也不失为与过去的一个分割,至于他所说的他最恨背叛,她却是不怕的,她无非就是隐瞒了出身,也算不得背叛。
“谢世子爷大度体恤,奴一定将所隐瞒之事尽数告知,只希望到时世子爷能不要嫌弃了奴婢。”
谢乾再度仔细打量了江书颜一番,看着她被寒风吹得通红的小脸,眸中终是泛上了几分怜惜,拉了拉她颈边的披风,轻声吩咐道:“别多想了,我既说了不会怪罪就是真的不会怪罪,夜深了,你回院休息吧,我还有些公事今日就不留在这里了。”
看谢乾转身欲走,江书颜又有了丝丝落寞,此时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窗户纸,她不知来日等自己坦白之后又是何等境况,他是会嫌弃自己的吧!
可是不管如何,她就是她,她绝不会因为自己曾经有过那样一段经历就看轻自己,你若无情我便休,她还有家,离开了他照样能活。
今日之事她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恐慌之余原本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谢乾,希望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些许安慰,但事到如今再强留下他已是枉然,不如各自安静片刻,仔细想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于是她虽张了张嘴到底没发出声音来,目视着他离开了院门。
另一边,陆彧丞回了府,心中一直不安稳,连他母亲连唤了他几次他都险些未听见,深思不属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陆夫人转头去问陆彧丞的小厮思墨,思墨经过了上回自家公子为了那青楼女子险些丢了性命的事,他对陆彧丞伺候得就越发上心,但这回的事他实是不敢向夫人开口,生怕再如上次一般,搞不好让公子再来一回以命相搏,夫人只怕也会跟着丢了命去,所以在公子还未认准之前他少不得要先将事情给瞒下来,先看公子是个什么章程之后再缓缓上报。
打定了主意,思墨才躬身回道:“公子今日回来的时候遇上了瑞王府世子,世子爷见公子满身酒气,又回来得晚了些就说了公子几句,这时估计心中有些不快,估计明日酒醒了就好了。”
陆夫人脸上的神情一松,“我当是什么事,又是这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如此便好,改日你们再出门需得多带些人,否则你们再这么晚回来路上碰到不长眼的劫道可怎么好,好了好了,你回去继续照顾你们少爷吧,少不了你的好!”
思墨躬身行了一礼就退了出去,出得夫人的正堂这才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大步追去了自家公子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