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云霓只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等她转身寻声望去,才发现原来是‘故人’。
“是你?” 帅云霓有些诧异,这个男人竟然也出现了这个场合。她看着眼前男人左侧被伤疤截断的眉毛,想起了此前不久在春香楼的交战。
这突来的意外不禁让她担心起来,这人的突然出现会不会成为她今日想做之事的阻碍,这人什么身份,如果当庭告御状,她又如何?
她下意识的向云寄山看去,只见此时的他还是一副处变不惊,举止自若的模样,帅云霓看着自己昔日的手下败将云寄山,心底里突然涌出一丝不甘,但对她们常年做对抗运动的竞技选手来说,很快,这种不甘反倒成为了她的一种无畏的勇气。
如果他能这般镇定,那她未尝不可以。
于是,稳了稳自己的心绪,自我调解到:既来之,则安之,且行且看,灵活应变。
男人虽然叫住帅云霓,但起身后还是先朝着皇帝公主的方向拜了拜,才缓缓开口:“启禀陛下,昔日我刚进关,就在王城的春香楼与一娘子对战,那娘子虽力不足但技有余,昔日我败给了那位娘子,实有不甘,今日瞧见云娘与那娘子面孔极为相似,不知陛下可准许让云娘与在下比上一比?”
还未等皇帝发话,刚才的阿尔可汗狂笑起来,“哈哈哈,你说什么,你竟然输给了一个女人?按王城的话来讲,是不是应该叫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哈。”
“都听闻乔治先生酷爱武学,是个武痴,平日所习功夫种类繁多,但云娘不过是一介女子,又怎能跟男人相较高低,倒是云娘的夫君云将军也是个武学杂家,不如让他来跟你切磋几招如何?怎么样?云将军敢接几招吗?”突然,又有一个男人发言,帅云霓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只觉得他声音耳熟,似乎像是竹林里听到的两个男人声音中的一个,一时有些走神。
“林相好趣味啊,这公主的生辰宴,动刀动枪岂不失了吉利?若乔治先生不嫌弃,我们大可以在宴会结束后找个时间切磋,我随时乐意奉陪。”云寄山轻轻笑着,温柔说道。
帅云霓有些不屑,平日里他在家可不是这般温柔的讲话,往日的豪横在这里怎么就烟消云散了。
“不过。” 很快,云寄山的话锋一转,他道:“倒是林相对我王城相往来的英吉利使臣,乔治先生的这些私事知道的很清楚啊。”
虽还是温柔,不过语调却突变,有些凌厉,咄咄逼人的架势。
帅云霓这才微微点头认可,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云寄山嘛。
“也不是不可。” 突然,帅云霓朗声朝着那个叫乔治的‘故人’回话道。
一时间,她这一句话就跟丢进冷水中的火石,让本来平静的水突然沸腾起来,人群因为她这句话再次爆发。
皇帝倒是觉得一脸有趣的看着帅云霓,他原以为这云家老夫人相中的对象,哪怕只是侧室,也定是能担得起世家规矩的闺秀。可如今见她,虽举止有度是个女娘,但言行却莽撞似少年,颇有些意思。
“云家娘子这是何意?难道你愿意和乔治先生比上一比?” 皇帝打趣着问道。
“那皇上允吗?” 她回得俏皮,全然没有已经婚嫁的女娘模样,对皇帝突然的反问好像早就打定了要跟对方比上一场的主意。
皇帝看了看平阳,毕竟是借了她生辰的名义,转头给了她一些面子,“公主你看如何?”
这宴会因着这小插曲早就过了吉时,来这宴会表演的乐师们都还候在殿堂门外,平阳似乎也不在意,甚至还来了兴致,这王城里竟还有要跟男人比武的女子。
“皇上既如此有兴,准吧,我一个公主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本公主有个条件,诸位贵客今日进宫来给我庆生,都是图一个喜庆,各邦使臣前来,也是一场文化交流的盛宴,你们的比试,若是比的不好看......”
“若是不好看就如何?” 皇帝听着自己妹妹的话,更是起了兴致。
“若是比得不好看,就罚!就罚你们为本公主抄经一百遍,以祈天下和平,陛下觉得如何?”
“公主竟有此等胸怀,为兄深感欣慰,准!”
听到皇帝的准字后,众人都对这个小意外小插曲感到兴奋,席间更是欢乐,雀喧鸠聚,传杯送盏。
皇帝饶有兴致的看向云寄山,低声打趣,“听闻那英吉利的乔治可算得上是个厉害的主,你云家小娘子那点拳脚猫的功夫,就算你们二人没有感情,但你就当真一点不怜香惜玉?”
还未等云寄山回话,就忽听得‘当’的一声杯盏碎瓷的脆响,等众人回过神,才又听得一声比刚才声音还脆的响。
片刻间,众人看到帅云霓清白的手已经开始发红,这才惊觉,原来刚才那第一声响,是她握拳以冲杯盏所发出的响,比起第二声碎瓷落地后的脆响,多了些骨肉的沉闷。
只不过是侍女们给宾客倒酒的功夫,他二人间就有了一个招式,如此迅速干净,众人不禁诧异疑惑,这云家宠妾竟有如此好的功夫?
皇帝被这一声动静惊住,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云寄山,但看着他依旧淡定自若,装模作样喝酒,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才恍然,这小子早就知道了。于是压低声音冲着云寄山调侃道:“我竟然不知道你云寄山变化这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