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下一秒,他就被一股无形巨力扼住脖颈,重重摔上高台。
苏涵洛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疼得蜷缩起身体,一下一下抽着冷气,嘴角涌出的鲜血濡湿了一小片地面。
他摔倒的地方就在铁座旁边,抬眸便能看见黎渊居高临下、淡漠冷峻的脸,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这双血眸没有任何怜悯和爱意的时候,如同一柄倨傲冷冽的剑,将苏涵洛穿了个透心凉。
恶魔垂着眼睫,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话,然后静待他的回答。苏涵洛依稀听得出是索罗亚语,却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于是勉强动了动唇,艰难地挤出字来:“听不懂……说人话。”
“……”恶魔的表情僵了僵,半晌后冷冷开口,“你身上为何会有我的力量?”
此时,苏涵洛的手腕和腰身萦绕着丝缕雾气,那是黎渊在第三层赋予他的防御能量,一旦身体受到威胁或重创时便会激发出来。
然而这些力量在赋予者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黎渊眼眸微暗,雾气立即如同抽丝剥茧般从苏涵洛身体里渗透出来,争先恐后地向源头涌向源头。
强行剥离的痛无异于抽筋刮骨,整座主殿都回荡着苏涵洛的惨叫。黎渊微怔,因为几乎同时,身体传来异样的感觉。
他反应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痛。
黎渊揉了揉心口,他许久没经历过疼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视线回归脚下,那张沾染血和灰却依然漂亮的脸,因为过度疼痛的缘故,眼尾泅起红润的湿气,微微翕合的唇瓣间发出急促的喘息。
黎渊顿了顿,因为太好看了,忍不住停下来欣赏,一种践踏圣物的奇异快感在心底滋生蔓延。
“放了我。”苏涵洛抬起被血濡湿的眼睫,颤颤巍巍去抓他的腿腹,轻声哀求,“求求你,放了我……”
当一张足够漂亮的脸露出祈求的神情,像冰清玉洁的花甘愿放低姿态、折腰迁就污浊的泥泞,连恶魔都禁不住恍神。
他迟疑一瞬,正欲想如何绕过惯性的杀戮思维处置这个美貌猎物,身下盈满泪水的眼眸却目光骤变,浮起一丝与外表不符的狠戾。
被黑森森的枪口指住的刹那,黎渊动作先于意识躲了一下,但还是被刚才的恍神拖慢了反应速度,子弹擦着心脏穿透胸膛,深深嵌入铁座后背。
“砰!”
刺耳的枪声响彻穹顶,恶魔一手撑在铁座上,紧紧捂住胸口的窟窿,面色煞白,血不断从指间漫溢出来。
他喘息几声,不可思议地俯看苏涵洛,眸底浮起可怕的阴鸷。
苏涵洛躺在地上,胸脯剧烈地起伏,同样位置沁出丝丝血迹,他缓缓抬手去捂伤口,紧接着右臂传来一阵剧痛,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刺耳声响。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枪从手上滑落,右边胳膊呈现骇人的弯折,瞬间红肿了一大片。
与此同时,黎渊感受到右臂上撕裂般的痛楚,像是从对方身上复制粘贴过来一般清晰地传至颅内。他诧异地看向苏涵洛,视线触及手腕处的猩红十字架,似乎意识到什么,神情变得有些震惊。
苏涵洛仰躺在地上,断臂的疼痛令他两眼发黑,浑身冒起一茬又一茬冷汗,生理性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意识朦胧间,他看见黎渊扶着铁座站起来,目光探寻地审视他片刻,开口说了几句索罗亚语。
不过这次是对高阶下匍匐的幽灵施令,苏涵洛依稀捕捉到某个熟悉的字眼,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曾经黎渊和他做|爱的时候,每到情|欲高|潮时便会用索罗亚语说一些调情词汇,只是那会儿让他心醉神迷的字眼,现在却感觉遍体生寒。
如果没记错的话,意思是“床上”。
*
幽灵全然不顾他断掉的胳膊,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往城堡深处拖。
视野又被繁密的符文充斥,加上疼痛麻痹神经,苏涵洛意识渐趋模糊,直到被丢在一张宽大的床榻上,屋门传来重重关阖的声音。
他蓦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光线阴暗的房间里,整片天花板都被巨大的猩红十字架图案覆盖,与他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手和脚都被绞缠着沉重的锁链,像待宰羔羊被牢牢桎梏,苏涵洛趴在床上缓了片刻,撕掉上衣在右臂上捆几圈,强撑着爬起来。
这里是恶魔休憩的地方,所有陈设都是暗黑色调,窗棂外悬着一轮赤红的血月,给地面渡了层猩红的光辉。
屋内寂静一片,苏涵洛仔细听了片刻,附近没有恶魔接近的迹象,便开始争分夺秒地切割铁链。
他受了伤行动不便,加上灵力受损,连割断铁链这种没什么难度的活都做得十分艰难,磨蹭了半晌终于解开一个。
刚要开始解其他的,窗棂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宽大的黑色阴影投落在地板上。
苏涵洛微惊,循声望去,黎渊收起翼翅坐在窗台上,面色冷郁地盯着他。
苏涵洛内心顿生一阵恐惧,刚才被生生掰断手腕的惨痛经历让他彻底意识到黎渊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恶魔,而是被邪祟和恶浊完全浸染和同化的母体。现在与那双血眸对视时,他唯一感到的只有沁骨的冷意。
他下意识翻过身,拖拽着沉重的铁链往后爬,还没爬出几步,脚腕传来冰凉的触感,整个人又被拖了回来,恶魔的气息覆压而来,不容反抗地将他压在身下。
“黎渊!”苏涵洛疼得抽气,慌忙间唤了声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炽热的喘息拂过后颈,冰冷的唇随之覆贴上来,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尖锐刺痛。
苏涵洛意识到这家伙是把他当晚餐了。
齿尖刺破薄薄的皮肤,贪婪又沉醉地吮吸血液,伴随他体内的热量迅速流失。
苏涵洛痛苦地挣扎起来,唇齿间挤出“不要”两个字,很快淹没在呜咽声里。
如果说被按着喝血够凄惨的话,恶魔似乎要将他彻底拉进万劫不复的地狱。
衣服很快被撕了个干净,没有任何温存的表达,只有直接粗暴的占有。
身体被强行破开的痛难以言喻,但苏涵洛连哭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死死咬着唇,泪水顺着睫毛一下一下地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