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声闷哑的转动声响起,四人下意识转头望向玉石座椅,果然见玉石座椅渐渐向外平缓移动。
四人正要走过去,却忽然在响声之中听到另外一种声音。
季言洲顿生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他们先前进来的那扇殿门竟在自行关上,并且速度极快,半点不见此前的沉厚笨重之感。
他面色微变,连忙纵身掠过去,只是仍迟了一步,殿房已迅速关上,空旷的大殿顿时陷入了死寂的黑暗之中。
季言洲脚步不停,依然向前走去,手握在殿门内部的圆环之上用力向后拉,然而殿门稳如泰山,分毫难以撼动。
黑暗之中,季言洲静静望着殿门,他隐隐生出一种直觉,此门关上后,他们恐怕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再打开了。
而云邪一见殿门突然关闭,立刻用手去拔雕花烛台,只是烛台仿佛自里生长出来的一般,纹丝不动。
殿中突生变化,四周漆黑无比,扶玉不免有些慌张,她连忙抽出雪霁,霜白的光芒照亮了四周。
四人之中,只有江凌烟最为冷静,她若有所思地望了一圈四周,最后将目光注定在玉石座椅之上。随后,她快步走上高台,在看到了玉石座椅下的景象时,仿佛更加确定了什么。
“言洲,你们快过来看。”江凌烟的声音在大殿内缓缓传开。
季言洲闻声回头,见江凌烟远远站在玉石座椅旁呼唤他,神情从容沉静,不急不迫,仿佛胸有成竹。他心中稍定,连忙和扶玉云邪一起走过去。
三人顺着江凌烟所指望去,只见在玉石座椅之下,竟是一个宽有六尺的地下暗道。暗道里整齐平坦,修砌片片石砖,显然是人为刻意所造。
扶玉正在惊疑,便听江凌烟道:“这里应是天衍门逃生的密道,当年婴灵童狡攻上天衍门之后,有极小一部分人活了下来,应该就是通过这个密道逃生。我猜测,一旦机关开启了密道,所有向外或者向里的门户便会全部关闭,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铁盾。外面的人无法攻进来,这样,里面的人才有足够的时间逃生。现在机关已开,所有的门户都已关闭,我们从这里也许可以直接出去。”
三人闻言,俱觉有理。
于是四人各自做好准备,手中握好刀剑,刀光剑芒照亮了前方,一步步向下走入了漆黑的密道之中。
密道说窄不窄,说宽却也不宽。四人两两并肩前行,季言洲和江凌烟在前,扶玉和云邪在后。
四人一路向前,约摸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眼前突然多出了七条一模一样的岔路。
几人步伐一顿,立时停下商议起来。
季言洲微微皱眉:“这应该是为了防止有人追来而混乱视线的。”
江凌烟道:“像此类逃生密道一般会留两条生路,七中选二,我们也只能一试了。”
季言洲点点头,一面走向第一条岔路,一面开口道:“里面或许会有什么机关,大家小心一些。虽然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四人走进第一条岔路,甬道中并无异常,只是向前走了半刻钟便看到了一堵墙,显然已到了尽头。
四人确定石墙并无机关之后便退了出去,又从第二条岔路再次进入。只是刚进入甬道之中,便猛觉一股无形的重压自上而下的压下,浑身竟难以动弹,像是被牢牢压在深潭之下一般。
季言洲走在最前,首当其冲地受到压迫。他心念一动,一簇白色火焰掣电般从袖中飞出,见风便涨,骤然化为蓬蓬火焰照亮了甬道。
四人抬头一看,只见甬道顶部竟嵌有许多奇形怪状、五光十色的巨大鱼鳞。火光照应其上,竟仿佛流转着水波一般。
季言洲一见,忙控制着火焰覆盖在甬道顶部,白色火焰无声燃烧,喘息间便吞噬了整个顶端,将大部分鱼鳞都燃烧成灰。
周身猛然一轻,四人连忙退出甬道,在外停息了片刻,才再次走入第三条甬道中。这次几人格外小心谨慎,只是再一次走到甬道的尽头时,仍无异常发生。似这样走了两次,四人终于在第五条岔路中发现了另外的甬道。
眼前是五条大小相同的甬道,只是宽度比先前还要宽一些。
四人互望一眼,几人仔细观察打量了一番,一番商议之后,进入了第四个甬道。
一路寂静无声,四人走了约摸盏茶功夫,忽觉甬道里一阵震动,眼前空间仿佛扭曲起来,脚下站也站不稳。眩晕感阵阵侵袭而来,脚下软绵绵的,仿佛没有实地,扶玉惊呼一声,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只听机括声响,“嗖嗖”几声利响划过空中,四周仿佛有什么飞射而出。眼看几支短箭就要射中扶玉,忽然有一只瘦长白皙的大手从后伸出,向后拉了她一把,一番躲避这才躲过了几支飞箭。
“是幻觉!大家闭眼不要去看!仔细辨听飞箭!”季言洲在甬道中大声提醒。
扶玉闻言连忙闭上眼,握紧雪霁去挡飞射而来的短箭,强逼着自己集中思绪。只是强烈的晕眩感侵袭不断,脑中昏昏沉沉,仿佛深陷漩涡一般。
果然没多久,便有一支飞箭由左侧擦身而过。扶玉只觉左肩先是一凉,随后又是一热,一股尖锐的剧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扶玉下意识痛呼出口。
她脸色苍白,额上冷汗直流,左肩麻痹酸胀,微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不一会儿,粘稠的鲜血便蜿蜒而下,淡淡的血腥味透入鼻尖。
甬道内飞箭仍在四面八方地飞来,季言洲不由有些焦躁,天衍门数百年底蕴果然不能小觑,这飞箭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轻轻擦上都剧痛无比,难以禁受。
不多时,四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些伤。
四人艰难地支撑了一会,四周动静忽然停了下来,只听机括声咔咔地在石墙内响起,仿佛是卡顿了一般。
四人见机,急忙跌跌撞撞地倒退出去,浑身虚软地扶着墙壁,眼前仍是眩晕不止。
季言洲轻喘着气,心有余悸,他万没想到,他们所经的两条险道并不复杂,甚至十分简单,但居然会这般难以应对,甚至他连幻觉究竟从哪里产生的他都不知道。
江凌烟取出丹药,递给三人,一半外敷,一半内服。良久,四人才渐渐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