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飞行加外出游玩,回去又被萧锐不知疲倦地索求了几次,真正睡下时林语只觉得自己连把嘴唇抿起的力气都没有了,按说应该睡个天昏地暗才对,但可能是地方陌生,又或是时差还没完全调整好,清晨天色刚蒙蒙亮起,便睁开了眼睛。
宽度超过三米的大床自具加热系统,羽绒被和枕头无比松软舒适,却因萧锐没在,偌大软床顿显空旷清冷。
林语眯起眼打量自己搁在被褥上的手臂,床品都是黑色系,皮肤在全黑色衬托下更加肤色白好,想到萧锐昨晚把他剥光放倒在大床上,一寸一寸扫视他全身上下的那甜蜜而狂热的眼神,忽而醒悟:这个颜色的床单是特意安排的,萧锐就是想看他光裸全身躺在上面的模样。
耳根微热,林语侧过头将自己的整个脸埋进软枕里,忍不住腹诽:臭小子学得真快,居然开始玩情趣了,自己那点贫瘠的性经验,在他面前好像已经不够看……
混沌了好一会儿才扶着酸痛的腰慢悠悠起床,地板也是暖的,取过睡袍穿好赤脚走到落地大窗前,窗帘自动打开,外面广阔的环绕式露台可以饱览城市的大半全景,远处铺满白雪的山峰尽显柔和曲线,看着就让人心生宁静。
一直到洗漱和穿戴完毕,萧锐也没回来,那家伙但凡有点时间都恨不得黏在他身边做膏药,这会儿没在卧室,估计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书房就在这一层的走廊尽头,想了想,推开主卧门往那边走去。
果然是在的,因为穿过二楼小型会客厅再转过隔断便看到了守在书房门口的保镖,还隐隐听到“医院”“毒性”“处置”这几个令人神经一顿的敏感词。
林语慢了慢脚步。
梁叔那边他在飞行途中就打过好几个电话回去,一直忧心,幸而下机那会儿年轻小保镖告诉他,徐医已经琢磨出了对症药方,萧家又以最快的速度将所需药材搜罗到手,梁叔才喝下第一服药汁,症状便得到了极大缓解。
得知梁叔身上的毒很快就能拔除干净,沉沉压在林语心口上的那块大石总算落地。
这会儿书房里面的人正在报告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了,也不知道萧锐会怎么处置……想到萧锐的脾气,林语心中不觉生出几分担忧。
门口保镖看到林语,立即躬身行礼,站直后也不用通报,抬手在门扉上轻敲一声便将门拉开。
站在落地窗边的萧锐转过身来。
因为背光,有那么一瞬间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但轮廓棱角分明,给人感觉非常深刻,果然权势地位给予到人的气质和气度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这个外人眼里喜怒无常的萧家继承人,在收拢完本就只属于他的权利之后,身上那阴冷阴鸷,如寒刀般狠戾的气息已然不见,锋芒被隐藏掉,却更显出一种无形的强势,光是简简单单往那里一站,就足够盛气逼人。
林语迎着萧锐伸出的手走过去,然后被他牵着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跟萧锐报告事情的人很识趣地快速退出并将书房门掩闭。
沙发宽大,萧锐却不松手,箍住林语的腰上来就是一个深吻,感觉这家伙像是要把自己吞下去一样用力,林语不得不抬手抱住他的脖子调整姿势,任他热烫软舌在口中肆意,等胸口那股气憋得差不多了才去推他的肩。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林语身上的家居服轻软舒适,亲吻间胸前衣襟被扯乱了一些,半截锁骨都露出来,萧锐看着眼前泛着莹润光泽的白皙肌肤,以及上面几处自己留下的明显痕迹,脑子里浮出昨晚黑色大床上旖旎绝美的画面,顿时口干喉咙也干,意犹未尽地含了含林语的嘴唇,宠溺呢哝,“...怎么起这么早?”
终于被松开的林语在他滚烫的注视下慢慢平复气息,顺手捏捏他的耳垂,从善如流地回道,“...你没在,睡不着。”
萧锐被哄得开心,满眼都是笑意,哪里还有刚才转身时冷酷黑暗的模样。
一边笑一边拥住林语,“那我陪你回去再睡会儿?”
“这会儿不困...”林语摇摇头,把他伸进自己宽松衣服里作怪的那只大手按住,轻声问,“......事情怎么样了?”
萧锐笑容一敛,眉宇间掠过阴霾,握在林语腰侧的手也不由自主紧了紧。
林语知道这次他是真的被吓到,但不知道会被吓成这样,自己都已经飞越万里来到他身边,他还能这么焦灼后怕。
心口酸软一片,张开双臂把人抱住,嘴角笑意温柔暖和,“...没事,都过去了。”
萧锐沉默半晌,用鼻尖蹭蹭他光滑如玉的脖颈,“嗯。”
哄好小男友后林语才继续问,萧锐便把审出来的东西大致说了说。
当初被萧锐打到几近半残的郭老师在医院待了大半年后伤势渐愈,却一直被管控着不能出院离开,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日复一日地砸钱下,终于让负责看管他的两个护工松了口,答应过年那几天悄悄放他回家一趟,逮到这个机会,郭老师连夜潜回D市。
曾经风光无限的名牌讲师一夜间失去所有,妻子拿着萧家给的钱在外面跟相好的恩恩爱爱,儿子女儿头也不回地出了国,一张脸治好后鼻歪嘴斜牙齿大半脱落,满身都是萧锐留下的痛苦纪念,模样人不人鬼不鬼,再也回复不了当初的斯文儒雅,连男人那根东西都被废掉......心中早已恨绝一切。
萧锐身边保镖成群,他知道自己近不了身,就算能接近,萧锐要弄死他也只是动动手指的事,而如果不是林语,他根本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所以报复目标直指林语。
得罪萧锐,变成废人,这辈子已经彻底无望......但就算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萧锐那么喜欢林语,杀了林语,不就等于剐了萧锐的心肝?
恶与绝望让疯狂加剧,却没想到一腔狠毒恨意全都扑了空,淬过毒的利刀根本没有伤到林语分毫,自己还几秒内就被人拿下。
“...刀上的毒来自南美洲雨林里一种少见的植物汁液,毒素进入血液后会逐渐侵入人体神经,肢体麻痹,失去肌肉控制,最后全身瘫痪......”
萧锐越说声音越沉,满眼都是压抑和阴冷,“...幸好你没被伤到。”
“......”
想到当时郭老师那恨不得把他血肉寸寸撕碎的癫狂又恐怖的眼神,林语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能说什么。
恶人永远不会认为自己是罪有应得,也永远不会幡然醒悟痛改前非,他们只会把一切责任都推给无辜的人,只会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所以要报复,要毁灭,要带着害他失去一切的人一起下地狱。
沉默片刻后,林语平静问道,“那现在?”
“不会死。”萧锐眯起眼,“我会让他活得好好的。”
看到他的眼神,林语张了张口,随即闭上:罢了,他再怎么处置应该也不会给自己留把柄。
萧锐捉住林语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咬,算是安抚自己。
要不是徐医素来喜欢研究各类民间医书,涉猎够广,反应够快,这次的毒恐怕没那么容易解掉,时间拖久,就算解了毒也会有后遗症,梁叔一身横练功夫尚且抗得辛苦,落到林语身上只可能更加严重,想到这个,他怎么能让姓郭的轻易去死?
梁叔只踹断了一边腿骨,不够,另一条也要打折了才对称,废掉腿,再废掉手,让他下半辈子日日夜夜只能躺在床上,就连杀死一只蚂蚁也别想做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