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呼响起,她没放手,揪起又是一拳凶狠地砸在对方脸上,不过两下,男人就已完全昏厥,脑袋向后松仰,鼻间嘴角鲜血直流。
冲出吧台帮忙的阿泽惊叹到满眼星星:
卧槽,知道安任很能打,但是不知道她打架竟然这么帅啊!刚刚那一下是怎么滑飞出去的???太酷了吧!
小店员们也不可能看着店铺被砸,跟着冲出来就要动手,不过这样反倒让安任放不开手脚,抓着阿泽衣服后领往边上一拽,“你们给我躲着点,别碍事!”
因林语不想时刻被人紧盯,梁叔派来的那人一般是将林语送到后就去二楼的小监控室里待着,等林语通知了再出现,从监控中看到有人闹事,也飞快赶过来,没走楼梯,直接从二楼中空栏杆那里跳下,轻松落地后甚至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任由几个黑衣大汉手里的短棍狠狠砸在自己肩背上,然后一拳将正对面那个打晕。
没错,就是一拳一个,在真正的练家子面前,李母带来的这种业余打手也都只有挨打的份,还没下重手,只是把人打到掩面跪地不能还击。
不到三分钟,店外围观的大多数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男人已经结束战斗,加上安任那边干趴的,进门这片还有走道的地板上很快躺了一地的人。
店还没开始砸呢,自己带来的人就全倒下了?李母四下环顾一圈,惊到脸色发寒,扶着她手肘的中年女佣嘴角都在抖。
林语也没想到混乱会结束得这么快,安任冲他扬扬下巴,意思是已搞定,让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林语回过神,看了看阿泽。
阿泽立马会意,飞速闪回到吧台将所有窗户的电动遮阳板开关按下,外面看热闹的路人视线很快被挡住。
林语又轻拍了下萧宁宁的脑袋,示意她先去边上待着不许再惹事,小孩看到林语脸上那道微肿的红痕,小表情恨得不行,但被他目光一扫,又什么鬼念头都不敢再冒,只能咬着唇老老实实回到原先位置上,收拾起刚才因为翻找美工刀被倒了个底朝天的书包来。
耳边惨呼呻吟不绝,林语绕开地上正努力挣扎着爬起的黑衣大汉们走向吧台,从内台面抽出一张点单纸和一只中性笔,低头唰唰唰在单子空白处写了几行字,然后回到李母面前,将纸递上。
“...李夫人,你说李晔那天喝醉喊我的名字,我想了一下,如果他现在所在的地方真的跟我有关,那或许可以去这三个地方看一看。”
“第一个地址,是我跟他正式确定交往那天,他太兴奋,凌晨没睡,拉着我一起去郊区爬山,那边山顶上有间24小时不歇业的茶坊。”
“...第二个地址是间我很喜欢的禅意酒店,在xx市东边海岸线附近,交往满一年纪念日的时候,我带他去过。”
“第三个......”
这些怎么看都是只属于他和李晔甜蜜期时拥有的回忆,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的云淡风轻,哪怕对着李晔的母亲也毫无尴尬,一字一句叙述冷静,不着半点情意,仿佛只是在跟李母说:这几个地方的风景还不错,你可以去走走。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他对李晔是真的已经不再在意了,所以过往的一切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提及。
甚至在最后,他还微笑着加了一句:
“...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李烨,也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处理跟他有关的事情,另外,若是见到他了,请帮我带句话,我祝他蓝田得玉,添丁大喜,今后夫妻恩爱,白首不离。”
表态如此清晰,对于李母来说明明是个值得高兴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听得心口越来越堵,脸也越来越黑,牙都快被咬碎。
要不是得冷着脸镇场子,支棱着两条长腿靠坐在一旁木桌上的安任都快笑出声来——
死老太婆看上去都快心梗了。
就应该这样,气死她。
林语倒没有安任想得那么复杂,店里还要做生意,没必要跟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继续扯皮,而且他现在身边有了萧锐,被爱意包围的人看事情总是自带三分柔软,说实话,经历过亲生父母那样的折腾,李晔母亲当年对他的各种尖酸刻薄都算不得什么了,最起码,这位夫人恨归恨,那几年也没有对他下过黑手。
他只是觉得,以后的路还很长,有万里路要行,怎可将有限的生命投掷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南墙已撞,前事已忘,不如尽快打发,从此山水归程,再不相逢。
看了看李母身后那些陆续爬起来的不是鼻青就是脸肿的手下,林语含笑补充,“对了,今天的事是你们挑衅在先,医药费就烦请自理了。”
见李母依旧怒目瞪视,牙齿嗑得格登作响也不接他递出的点单纸,他平静一笑,将手收回,“既然你们不需要,那就——”
话音未完,李母一把夺过那张纸,紧紧捏在手心。
林语便笑着朝着店门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看着李母,请她哪里来回哪里去。
一群黑衣大汉趾高气扬地进来,灰头土脸地离开,店外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各种猜想,阿泽笑着冲众人抱拳,解释刚刚发生了点小误会,现已解决。
虽说安任和保镖出手得快,没让他们真的把店砸了,但打斗中店内好几处展示台被撞翻,上面原本摞得齐齐整整的书籍飞了一地,角落还有一只造价不便宜的装饰花瓶被打碎,地板上满是瓷渣,今晚肯定是不能再营业,清完场,阿泽在外面电子显示屏上打出歇业的字样便关了店门。
林语和安任低声交代了几句,没留下来一起收拾,反倒是先行离开,安任瞅着跟在他后面出去的萧宁宁,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位萧二小姐刚才的举动真是吓人啊。
看到林语被打,瞬间就从可爱小公主变成了恐怖小恶魔,那速度,那狠劲儿,完全没带犹豫的,就像......
安任摸着下巴想了想。
就像林语豢养的一只黏人又忠心的小动物,看到主人有危险,条件反射冲上去撕咬对方,血流遍地也不怕。
说出的那句话也很让人心惊,她不是不知道后果,但是对于她来说,割断一个企图伤害林语的人的脖子,哪怕对方是个年纪很大的成年人,她也不需要做什么心理争斗,原本只是将人赶走就行的小问题,差点就酿成了难以收拾的大事件,又聪明,又极端,这孩子真是让人头疼。
想象了一下李母被小孩割断脖颈,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按都按不住的血腥场面,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要命后果,安任后脑勺一阵发麻。
幸好林语及时阻止了,小炮弹在爆炸前被林语这个保险栓卡住,没有整出大麻烦。
等他带回去慢慢教育吧,那小孩,大概也只有他才能搞定了......安任摇摇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活动一下右手略显红肿的指关节,起身上前跟着大家一起清理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