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口酒就醉成这样了?
看来以后得盯着点,不能让她随便喝酒。
蝎抬起手,数道查克拉线自指尖延伸,往女孩的四肢关节袭卷而去。
雪不太高兴地皱起眉,手指微微勾动。
在半空中极速拉长的查克拉线,撞上相同性质的丝线,刚一相接便紧紧缠绕在一起,谁也没有用力拉扯,于是就这样僵持下来,屋子里亮起蓝盈盈的微光。
蝎明白过来,雪对查克拉线的应用,早已不输与他,只是平时不反抗被操控,但现在她喝醉了,本能反应不再抑制,便做不到了。
“下来。”
他率先散去了查克拉线,还是同样的话,语气稍稍和缓。
指尖紧绷的丝线陡然一松,雪仍然掰着手指头,不满地嘟嘟囔囔。
“你今天怎么冷冰冰的啊?都不抱我,我才不下去。”
蝎挑了挑眉,神色带着微妙的自嘲,又似是讥诮。
瞧瞧,这就是他一手惯出来的小祖宗,他的一切定义和规则都在她面前失效,无论做了什么事,永远理直气壮,有恃无恐。
“这几天你不是玩得很高兴吗,还用得着我?”
“玩了什么——”
雪这会头脑混混沌沌,没发现这是个送命题,顺着他的话慢慢回想,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神态很是无辜,眸光却极潋滟。
“杀人、炸岛、还有亲亲……是挺高兴呢!”
还有什么?
可真有本事。
“和谁?”
美少年薄瓷的唇微微勾起,这笑是极冷的艳,如同漠漠黄沙下,掩埋那一条流淌的血河,砂土都染成赤色。
颠倒鬼魅的艳丽寒凉。
顶级颜控被这个笑容惊艳到,处于一个有问必答的状态,她舔了舔唇,笑得露出尖尖的小犬齿。
“鼬啊,我好喜欢他的。”
咔嚓、咔嚓——
蝎踩在白瓷上,把本就碎裂的瓷片碾得更碎,深琥珀色的双眸眯起,危险地盯着她,如同记录一具尸体和墓碑,森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喜欢?”
“唔……你生气啦?”
雪被他看得头皮一紧,本能生出些危机感,立即转了话风,可人还是迷糊的,疑惑俯视着他。
“为什么啊?”
她是真的不理解,于是低下头,仔仔细细观察起来,蝎的反应好像和鬼鲛大哥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差别很大啊!
更像是……吃醋?
不会吧?
在蝎的视野里,女孩子困惑垂眸,碎发凌乱,脸颊晕着绯红,嘴唇也红嘟嘟的,眼里却住着一汪清澈的湖水,那睫毛就是层层密密的幽邃森林,眸光不染纤尘,没有一丝恋爱的羞涩。
她似乎一无所觉。
不甘心和占有欲在如同心脏的再生核里发酵着,逐渐蚕食他的理智领域。
他忽然很想打碎她,把她每一寸皮骨细细收藏,拼凑成一个听话的、温顺的、只会对他笑的女孩子。
可那就不是她了。
他如果只想要这具身体,早就应该动手了,又怎么会一直拖到现在呢?
他总是找了一个又一个理由,告诉自己等等,再等等。
明明他最不耐烦的就是等待。
一开始想着太小了,等她长大一些再收获,可为什么要把从不外传的傀儡术倾囊相授,连可以控制自己部下的忍术都一并告诉她呢?
对一个预定目标做这些事,不是太多余了吗?
后来她渐渐长大,他制定了许多方案,又一一被自己推翻,他想,失败率太高了,那双轮回眼一直注视着她,而且她也并不是柔弱可欺的猎物,难以捕捉。
其实不难的,因为她信任着他。
可他无法去利用这份信任,他甚至去想,能不能说服她也转变为傀儡之身,那她就能永远陪着他了。
永远。
这个词只在唇齿间转过一圈,都让人深觉缱绻。
而现在,蝎只觉得讽刺。
她亲口告诉他,她喜欢上别人了,还问他为什么生气。
蝎没有回答。
还要他说什么呢?
他早就知道这个道理,时间衍生无穷变数,满怀期待都会落空。
所以他追求永恒不变的事物,将感情尽数收敛,寄托于可以修补重塑的傀儡。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她生出任何期待。
雪只是喝醉了,并不是傻了,在这种沉寂又危险的气氛里,她逐渐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俯身朝他伸出手。
“蝎,是喜欢我吗?我是说……男女之情的那种爱慕?”
她这会如坐针毡,有点想下去了,虽然完全可以直接往下跳,但她被娇纵惯了,下意识想要去试探蝎到底有多生气,还会不会心软拉她一把。
被喜欢是一件很容易察觉到的事,无论是相处的细节,还是对方看她的眼神,她知道鼬喜欢她,只是顾虑太多不敢承认,所以她直接A上去,鼬根本拒绝不了。
但蝎,她以前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毕竟他都把身体改造成傀儡了,肯定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啊!
难道他追求的是柏拉图式精神恋爱?
真让人震惊。
雪的直球攻击让赤砂之蝎愣住了,如同一支利箭,直直射穿他的心脏。
喜欢,爱,都是蛊惑人心的字眼,他甚至不愿去碰,怕再次粉身碎骨。
曾经他爱着的父母一去不回、奶奶谎言欺骗,寄托于活人的感情都是虚幻又不长久的,会坏掉,会腐朽,再也修补不了。
但是、但是……
他沉浸在一种奇妙复杂的情绪里,去拉她的手,却不抬头看她。
“你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才能在和鼬谈恋爱以后,又来问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