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谢霜燃帮不上顾郁的忙,只能用身体顶住震颤的门扉,如果这扇门被突破,前后被异种夹击,他和顾郁只会死得更难看。
顾郁的衣衫被某些腐蚀性的液体划烂,精瘦的人鱼线上,只剩半个头的异种在吸她的血。它通身透明,有着弯钩的尾刺,犹如一块硕大的水珠,在昏暗的走廊很难被察觉。
顾郁的双手吃力至极,身体各处的伤痛蔓延肺腑,而2级异种不断扔出同类试探她的底线,她不能停下来。
“谢霜燃,我对于你来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声音很小地问他。
“你是个坏人。”他说。
“我还什么都没有做,你就这么讲我,不公平吧?”
谢霜燃无法回答。
她的嘴角溢出血渍,最后一斧子抛掷出去,砸向巨型的2级异种的眼睛,她拽着谢霜燃跳下了坑洼的洞穴,到黑影的集中地去。
下坠尽头,死路狂奔。
嬉笑声在耳边无限放大,还有滴答的水流声,他们掉到了柔软的蛭虫身上,甚至没有看清它的模样,顾郁马不停蹄地扯断了一根尾足,摸黑去抓谢霜燃的手,带他逃跑。
她的摩托车停在了这里,她要确认停车场的门是不是真的关了。
停车场比体育馆更加漆黑,有灰色的透翅蒙住了顶灯,它们瑟缩着脑袋盘踞在灯光周围,腥臭与酸腐的味道蔓延开来,还有若有若无的异香。
香气唤醒谢霜燃想起一些美好的事物,譬如雨后孑然的鼠尾草,譬如曾被环绕的飞鸥,譬如顾郁结实的臂膀和抵死缠绵的吻。
谢霜燃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跑起来被风吹动的黑发,瘦削的脊梁撑起了缎面衣料,像起伏的白山。
地上的幼虫或是被踩死,或是爬上了他们的裤腿,唤出婴儿的鸣啼,被踩断了手腕的异种四肢朝地,以奇异的姿态朝他们爬来,顾郁用肩膀凶狠地撞开了它,眼前阵阵晕眩,她跨在异种的脖子上,强弩之末的拳头锤砸它的脑袋。
蠕动的蛭类异种循着气息追过来,拖着残疾的的尾足,它走路很轻,人声几不能闻,顾郁却猛然向后抬起头,墨色的眸光淬了毒。
双方僵持。
水色铺延,有影子很快地游过。
谢霜燃点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向没过鞋面的积水照去,畏光的幼虫让开了路,平静的水面反射旖旎的光,亮光可以支撑数个小时,可他们的时间随时会被叫停。
层层叠叠的黑影仍在观望,等待一个机会,比如顾郁认输,比如顾郁力竭。
谢霜燃已然见过经年累月透支生命的顾郁,撑起只剩一个空壳的顾家,即使知道她一定能扛过去,在困境和挫折中成长为可靠的大人,也为她第一次的挣命捏了把汗。
顾郁把左手藏到了背后,呼吸急促着,开始大口咳血。
……什么情况?
她怎么了???
谢霜燃上帝视角的底气不断动摇。
不会出问题了吧?她耀眼灿烂的人生还没开始,不会这么草率地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