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露出星星眼:“姐姐真好。”
楚涟月环顾四周,不见墨新身影,好奇问:“那墨衣小子哪里去了?”
“他奉公子之命去看住表小姐,不许她在军营惹事。”
楚涟月愣了一下,“是柳大人的表妹么?她怎么也来军营了?”
谢黎一脸苦恼:“是表小姐硬要跟来,还说公子若不带她,就自己偷偷来,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公子没法向她父亲交代。”
楚涟月啧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柳大人这是怜香惜玉,舍不得表妹受委屈,你想想看,当初我跟他对着干,被他捉弄得那么惨,谁能在他面前耍心眼呢?要真心想困住小表妹,略微使点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
谢黎挠挠头,想不明白,这个他还真不懂。
二人聊得正起兴,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来人。
楚涟月无意识地捞下口袋,发现自己没揣瓜子,忍了忍继续道:“我来军营前,曾去找过柳大人,那会儿你不在,我在墙外听见小表妹楚楚可怜地问你家公子,能不能娶她之类的话,甚至为了他连太子也不想嫁。换作是我,早就感动得情深不能自抑,恨不得天天带在身边,哪里还舍得委屈了小表妹?”
谢黎瞪圆眼,他怎么好像闻到一股醋意。
柳时絮微微蹙起眉:“你这偷听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个正着,楚涟月低头踩脚边的落叶,无赖道:“大人不也喜欢偷听别人说话么?”
“也罢,那我便自己去牢里提审楚梧。”柳时絮转身欲走。
“大人、大人!是我口无遮拦,下次绝不再犯,你也带我一起去吧?”楚涟月换上笑颜。
柳时絮挑眉问:“不说我坏话了?”
“不敢不敢!”楚涟月默默在心里叹口气,每回都被他拿捏住,这憋屈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柳时絮从沈澈那儿借来腰牌,看守牢狱的士兵见此腰牌,并未对几人进行审查,直接放行。
时隔两年,楚涟月终于见到兄长,地牢里潮湿阴暗,高大结实的年轻男子瑟缩在墙角,面前放着个脏兮兮的空碗,他的身上全是鞭打留下的伤痕,眼神空洞,盯着脱落的墙皮发愣。
心狠狠抽了下,楚涟月走过去,双手握紧铁栏杆,冷意从指尖传至心肺,鼻腔有点酸,“哥哥,你还好么?”
角落里的阴影动了动,不可置信问出声:“是阿月吗?他们把你也抓进来了?都是哥哥不好,连累了你,我这就招认,我什么都肯招认,阿月别怕。”
楚梧慌忙从墙角爬过来,想像从前在家那样拍她脑袋。
楚涟月悄悄擦拭眼角的泪,握住兄长的手,扬起笑脸:“哥哥放心,我没有被抓,我是来军营办案的,是吧柳大人?”
她朝一旁的柳时絮投去央求的目光,希望他别把自己偷偷溜进军营的事告诉兄长。
楚梧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如玉一般的人站在妹妹身后,是个富贵公子,看起来不太可靠的样子。
柳时絮点头配合:“她说得没错,楚梧你可还记得当夜发生了什么事?”
楚梧努力回想,“当晚轮到我巡守营地,夜色中我瞧见沈副将的营帐旁有人影晃过,追过去却被那人打晕,醒来时听说沈副将的营帐起火了,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我就被孙安带人绑起来,关进这里。”
“哥哥与那人交手时,是否看清了他的长相?”
楚梧摇头,“不过,我当时闻到一股羊膻味,不知是不是饿太久的缘故,出现了幻觉。”
那晚军中的伙食是烤羊肉,楚梧自幼不吃羊肉,光是闻见味道便会想吐的程度。
“哥哥,你再忍耐几天,我定会把你救出去。”
从地牢里出来,楚涟月显得心绪不佳,柳时絮主动问起她小时候的事。
“我哥哥从小就缺根筋,别人欺负他也不会还手,我刚到楚家那阵子,抢他吃食,占他屋子,他完全不生气,还笑嘻嘻地拿来珍藏的玩具,哄我开心。”
柳时絮望着她,“我记得你是楚家收养的孩子,可记得小时候的事?有没有想过找回自己的家人?”
面上表情僵住,楚涟月沉默片刻,想起自己细作之女的身份,万不可被柳大人查出来。
“我的事就不劳大人费心了。”说罢,她径自朝前走去。
柳时絮:“……”她怎么好像更生气了?
谢黎似乎看懂了:“公子,我觉得姐姐就是吃醋了!”
“少看点话本。”柳时絮凉凉瞥他一眼。
几人回到沈澈营帐前,还未进门便听见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掀门帘的手微微一抖,楚涟月进去又很快退出来,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柳时絮,语气略带点同情。
“大人,要不你过会儿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