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往封绫的酒杯里倒酒，水泽香奈看向她，判断着她的态度。

多久没见过好友脸上出现这种神情了？

但封绫没直接回答，低垂着的眼睛凝视着玻璃杯。

“其实我有点好奇，你想去三一的理由是什么？”水泽香奈思索着打量她，“是三一给你承诺什么条件了吗？”

很少见封绫这幅模样，像是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没有。”封绫摇头，解释着，“只是他们听说了我合约马上就到期，就向我提出了邀请而已。”

水泽香奈：“那，你犹豫的原因是什么？”

她自认对封绫有了解，首先肯定道：“你要是下了决定，我就肯定支持你去，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要是你早就觉得不可能，也早就断了自己的念想了，不会拖着这么久。”

“推着你想去的那个点，是什么？”

水泽香奈盯着她，神色平静，但又像觉察出了些什么。

封绫嘴角动了下，最后吸了口气，看着水泽香奈的眼睛，坦然笑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我猜的是我猜的，你心里怎么想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又不是你。”

“我只是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我真的能做出，因为一个人而甘愿离开我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地方吗？”封绫晃着酒杯，凝视着液体缠绕包裹着冰块，轻叹，“这也太不像我了。”

听见这话，水泽香奈忽地笑了：“有什么不可能的，真当你没个七情六欲了。”

封绫看她一副‘我就知道’的笑，托腮：“还以为你会和我说些别的。”

“说什么？说你......怎么会喜欢了一个女人？人小姑娘这是把你的心都偷走了。”

只能说不愧是多年好友，一下就戳中了封绫的心思。

“也没这么严重。”封绫被她的直白搞得有些脸红。

“那确实，偷得不够彻底，不然你哪儿还会贝被我拉出来借酒消愁，不早就接受人家的邀请，直接飞过去签合约了吗？”

打开天窗说了亮话，聊起天反而就更自在了。

“要是年轻个五六岁，我可能就敢接着还在青春期的理由，做这种冲动的事了。”封绫自我调侃着，“不成熟点怎么行？”

水泽香奈摆摆手：“你这一门心思都在工作上，也不行，总得自己的时间，精神世界得丰富多彩些。”

“比如？”

“谈个恋爱。”

“谈恋爱就能丰富多彩了？”

“别人我不知道，我觉得你可以。”水泽香奈笑得贼兮兮的，“你放心，我觉得啊，就算你真的真的，遇上什么事儿了，碰壁了，我也能养着你好长时间。”

说着还一脸认真的拍着胸脯打包票。

“碰壁吗？”

工作上的，还是感情上的。

或者，二者皆空？

封绫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

水泽香奈：“三一有给你最后期限吗？”

封绫：“没有。”

水泽香奈：“那她们诚意还挺足的，对你很满意呀。”

“我也说不清。”

“什么？”

“她们想要签约我的理由。”

封绫自认，她只能算是经验丰富，但在华夏的知名度，比她要高的大有人在。

水泽香奈恍然道：“你在忧虑这个，好奇她们怎么会把签约对象往国外转移吗？”

封绫嗯了一声。

“我听说过，她们今年开始把业务向海外扩宽，应该就是从《轻舞》这个项目开始，一直都有在找新的海外合作，不仅仅是我们，还有很多其他国家的演员艺人，也都有涉猎合作。”水泽香奈这方面的人脉渠道比封绫宽些，给封绫讲了讲，“毕竟，如果不是合作，而是名下的艺人的话，项目成本能够降低，还能扩宽圈子，对公司而言，肯定是两全其美的事。”

确实是个很现实的理由。

“不过嘛，确实，是个需要很大的决心才能下的决定，所以，虽然我支持你，我也更希望你多想想。”

封绫：“嗯，我知道。”

和水泽香奈在店门口分别。

天空飘起了雪花，飘落在她的肩头、发顶、梢末，被冰凉的感觉触碰着。

封绫不禁仰头看向天空，扯了下脖子上的围巾，暖了些。

又忍不住唇间哈了几口气出来，脑海里想着水泽香奈的话。

“林以羡这个小老板，你要说能力那肯定是一等一的，不过那些坊间传言嘛，怎么说呢，做我们这行的，或多或少都有，咱们也不是没有亲身经历，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你得打量打量人家是怎么看你的。”

“站在我的角度，她看起来对你是挺上心的，不过上心归上心，我个人觉得......但凡人不坏，都能做到像她这样。”

水泽香奈只以她能够看到的现状就事论事，私下里林以羡和封绫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也没法说。

“要么就是，你凭借你的个人魅力，冲上去，把她拿捏住。”

倒不如说，封绫，在这一点上，是最没有信心的。

她身边的人太多了，一个接一个，什么样的人都有，而林以羡这种性格的，看起来，不喜欢的就会直接拒绝，保持绝对远的距离，善恶态度分明。

这些封绫看得出来。

她也明白，以林以羡的身份地位，这都正常。

但也就是因为，对林以羡动了心思。

在想到这些时，她胸口的烦闷和酸涩，才会久久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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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就是跨年，在日本，就是新一年的开始。

期间又有两家公司找来问她之后的意向，其中有一家公司是许诺下来，明年上半年就能给她出个高质量的专辑，并且还有几个主役剧本能给她挑选。

很好的条件。

甚至，如果继续留在东京，肯定会有更高的、更好的条件开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