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响动,段舛正在地坑里辛勤劳动,他打算挖一个长宽高均一米的洞。
“阿舛,挖好了吗?”人未至,声先到。
只见陈礿提着一个竹篮从森林里缓步走出,她的头上戴着一顶草帽,上边插了几枝新鲜的野花,这是她在来时路上随手摘下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到手上提着的篮子上,里面装有一个大大的竹筒和一只勺子。
段舛听到声音后停下来,抬头看向来人:“还差一点,不过快了。”
“那你先上来休息一下,我带了红薯甜水,用井水冰镇过,清爽解渴。”一边说着,她一边在地洞旁的平地上停下,蹲下身把竹篮里的东西取出。
段舛两手撑地,一个使劲跃上来,他刚站稳就迫不及待地准备接过糖水,挖了半下午,不说不觉得,一说还真有点口渴。
陈礿顺手递过去,却看见他一手泥,“啪”的一声,她抬手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有些小埋怨:“手上都是泥,脏死了。不讲卫生,先去洗手。”
段舛被打了也不生气,这力道就像挠痒痒,他“嘿嘿”一笑,不太好意思地说:“忘记了,这就去洗。”
这处离河边很近,不到两分钟段舛便洗手归来,迫不及待地“咕咚咕咚”两大口下肚,解了燃眉之急,他才放慢进食的速度,小口享受起来。
勺子上舀了一大勺红薯,他小心翼翼地递到陈礿嘴边说:“这红薯甜,你也吃。”
陈礿本来在家已经喝了一大碗,但是看见他吃的香,没忍住咽了咽口水,也没禁得住诱惑,张嘴咽下了到嘴的食物。
两人嘴里都品着红薯的甘甜,相视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起分食的东西好像格外好吃。
吃完下午甜点,两人坐在草地上享受着微风拂面的轻松时刻,陈礿看了眼前面的地洞,已经初具规模,她想了想提议道:“阿舛,一会儿我挖剩下的地洞,你去河边把竹子拖过来吧。”
“没剩多少了,我挖了再去。”
陈礿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一个人挖可以的,就这样说定了,早点完工早点回家休息。”
段舛侧过身,抬手摸了摸陈礿的头顶,取下帽子后的头发被压得有点乱,他将陈礿头顶翘起的几根呆毛捋顺,心里美滋滋地想:"嘿嘿,阿礿这是心疼我呢。"
休息够了,两人开始分工合作,各司其职。
地坑确实快挖好了,陈礿跳进去用锄头把土挖进竹筐里,因为力气有限,等待一会儿段舛把竹筐提上去。
头顶的阳光自东边慢慢地划向西边。
段舛拖着一大捆被水浸湿透的竹块回到地坑附近的平地上。这捆竹子的重量不轻,他的手臂青筋鼓起,显示出主人使了很大的力气。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尘土飞扬,竹子被随意地扔到地上。
“阿礿,我回去一趟,把石灰背来。”话音刚落,陈礿探头一看,还未回话,只看见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她不由嘟囔一声:“嘿,跑的真快!”
等人背着石灰回来时,陈礿也已经挖好了地坑。
段舛把地坑底部装满泥土的竹筐提上来,倒掉,然后把背来的石灰均匀地撒在坑底,再往石灰上铺上一层竹子。一层石灰一层竹,直到所有准备好的竹子层层叠叠,完好地待在坑里。
然后他来回跑了好几趟,用水桶提满水灌进地坑里,水没过被石灰覆盖的竹子即可。
这一系列活动都是体力活,一颗颗硕大的汗珠自额角滑下,流过脸庞,“啪嗒”一声摔进水中,溅起层层涟漪,继而消失不见。
大功告成,用石灰沤竹子三月,等待时光的作用下得到制作纸张的原料。这是两人的期许,也是时光的馈赠。
等到暮春时节,将沤好的竹子取出,剥去外皮进行蒸煮,将竹子纤维捣碎成浆,过滤出较大的纤维,将竹浆倒进池子中,再加入仙人掌捣碎后的汁液,用木棍对混合液体进行打浆。
最后一步取来制作好的竹帘,双手拿着放进水里过一遍,竹帘上覆盖薄薄一层浆液,取下后贴在平整干净的石壁上,等待晾干后,纸张便制作完成了。
当然,这是春天的事儿了。
这天清晨,陈礿在床上伸伸懒腰,钻出被窝便感觉到了一阵寒意,搓了搓手臂,她动作极快地重新裹上被子。
“阿舛!好冷啊,你给我多拿两件外套。”
段舛立刻翻身起床,来到衣柜边翻看里面的衣物。
他挑选了两件不厚不薄的外套递给窝在床上的人,气温降低,特别是昼夜的温差很大,他们往身上套了三件衣服才觉得合适。
这是一个信号,意味着寒冬将至,是时候准备过冬的衣物了。
从盛夏到深秋,两人吃了不少野物,也攒了不少的动物皮毛,原材料倒是充足。
呼气和说话时已经有白雾从嘴边散开,陈礿洗漱后对着镜子哈了口气,雾气笼上镜面,使之模糊不清。
她抬手用食指在镜面上画了个爱心,而后对着走进厕所的段舛唤道:“快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