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非常……非常精彩的人生。”思索了许久,感觉以自己的阅历难以实在地评价,于是努力用了这样一个并不冒犯的词语,听故事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而且您,蓬莱人们颠沛流离,但最后能在幻想乡过上如此朴实幸福的生活,感觉是很美满的结局!”
“呵呵,你的评价是这样的啊,真是个善良的孩子。”辉夜用袖口遮住,吃吃笑起来,“那这边的僧人呢,又是怎么评价这个故事的?”
“……我对他人的人生没有强烈的评判欲望,但按照这个故事的逻辑,我是月之民抵制的污秽集大成。”七星剑似乎是觉得这个故事过于无聊,或许是跟本人的理念并没有共通之处的极端,“去追寻所谓的【污秽】并不是罪孽,永恒与污秽实际上两面一体,密不可分。非要说,月之民的永恒,实际上只是对身体里的某样器官视而不见,时间长了就以为不存在,这种傲慢迟早有一天会弄巧成拙吧。”
“僧侣大人,好严苛的评价啊。”“确实,不过诸位的选择于此,只要存在就是被环境和自身影响出现的结果,十分合理。就此而言,我没有任何批评的意思。”
他用茶杯挡了下嘴角,一笑而过。
弹幕:祖宗都蚌埠住了
弹幕:简直就是对死亡之剑本质的某种辱骂呢……想想不算地球人又释怀地笑了
弹幕:不要追究外星生命的生死观(合十)
弹幕:人家也不算正统地球人了让让吧
弹幕:首先我不是老古董……其次这个故事里面的每一环都很超前
弹幕:你们月球人……啊不对蓬莱人……啊不对幻想乡人……
弹幕:这么一看就算不老不死也要承受不停搬家和身份认可的麻烦心里平衡了些
弹幕:蓬莱人感觉就是这种平衡的终极产物
“不过,起码是为了我家还算年幼的主君,有个概念必须要解释清楚。”转眼想到了什么,七星剑叹了口气,难得以长辈的姿态拍了拍晴姬燕依的肩膀,“月夜见将月球变为【纯净之地】,并非是那里一开始就没有【污秽】,污秽等同于寿命,那这种东西在宇宙中遍地都是,在每颗星球都保持着相对的量,月夜见其实是把月球的污秽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手段我不清楚,但也因此剥夺了月球活化的可能性。”
“事物的极致就会走向另一个方向,蓬莱药如此,月之民如此,自称永恒实际与须臾无异,而月都看似繁荣的表面,实际上是将月球的全部污秽吸收,令其变为了毫无疑问的死星。”
“……真是不可思议,虽然不太清楚,但就是您说的那样吧。”对方几乎是一眼看出了本质,辉夜信服地鼓起掌来,“我们这些人姑且也算月球的眷属,做出如此贪婪之事,地面上依托于月的其它面生存的妖怪暂且不提,作为污秽的附属品倒是会生存得十分困难吧。”
“这个世界的晴妖们很难生存下去,与我们世界月亮日渐活化导致的灭绝不同,月亮完全死亡,寿命这个概念被剥除,权柄转移到其他事物上……”晴姬燕依也觉得命运可悲起来,同为晴妖,这个世界晴妖一族的命运依旧一目了然,“大概,只是短暂出现过而已吧,两者好像没太大差异啊。”
辉夜:“对环境要求十分严苛呢。”
依依:“妖怪都是这样啊。”
七星:“过度凝视现实,意义就会消失,妖怪也是。”
茶会慢慢接近尾声,等到喝完这壶茶就会结束。蓬莱山辉夜顺着刚才的话题延续:“话说回来,在依依那个世界,月球完全是相反的状态吧?污秽过度活跃壮大,出现了与人类无异的人形。这倒让我想起来,在我小的时候还能听到月球的声音,可惜这么看来,只是最后的余声而已,没想到在月都不存在的世界,还会有这种可能性啊。”
“这个小时候是多久以前呢?”“大概是几亿年前?不过偶尔还会有些动静,可能是地震什么的——这么说来,月之民可谓是将月球杀死的凶手,受祂偏爱的你,本该与我们这些犯人水火不容才对。”
“公主,我们到这个世界来不是为了复仇,两个世界间的差异,不必多说也应该知道。”七星剑不赞同地拒绝了她的挑拨,辉夜撇撇嘴,“嘛,这个世界复仇的事情自有其他衍生出的使者完成,只是提一嘴而已,星星家的孩子做事太严肃了些吧?明明你们的神明是另一副样子。”
“月亮姐姐也没有仇视的意思,或许只是些许责备而已吧,因为你们是她的孩……唔?”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晴姬燕依有些讶异的样子,和脑海中传来的言语说起话来,“想出来说说话?可以是可以但……哎,哎哎等——”
她本能察觉到了不对劲,正欲叫停,但几乎是在先前同意的下一秒,本人的气质就发生了改变,然而与早晨的凭依不同,在场还清醒的两人内心警铃叮叮作响,作为与她灵力相连的付丧神,本应立刻察觉不对劲,但神明附体的异常速度显然快到他来不及做出反应——看到女孩眼中有猩红涌起,几秒内就填充了整个瞳孔,随后她的人格便陷入了沉睡,更加危险的事物在其中争夺过主导权。
“……”七星剑拔刀的手被按住,强大的气场将并非本体的付丧神下一步动作压制,泄露的星辰之力被神明妥帖按回刀鞘中,传递的灵力本质发生改变,如果他不是星辰的眷属,恐怕这种距离下,本人已经受影响陷入一定程度的暗堕——直播间画面瞬间变为一片血红,杂音嗞啦作响,欢迎另一位主人的掌声参差大小如雷鸣。
晴姬燕依,不,应该说她的的身体已经成长为正常的十八岁模样,正是为了适应这位脾性古怪暴戾,或者说恐怖的神明而做出的改变,假如她此时能看到镜子中自己的模样,估计会激动地发现自己和预想当中的要更像自己的母亲,可惜这位附体的神明要比祂的姐姐要更加冷漠和不甚在意一些:“你叫我吗?”
语气里带着笑意,带着猩红月境降临的神明又耐心十足地重复了一遍:“亲爱的女儿,你刚才是在叫我吗?”
弹幕:……
弹幕:网卡了吧应该是……
弹幕:噔噔咚
弹幕:跑啊我去!!
弹幕:随来了,随??
弹幕:红月战直接在天守阁吐了……
弹幕:谁能忘记红月战啊!
弹幕:汗流浃背了隔着屏幕都有压力
弹幕:家人们我先下线了
弹幕:红月也可以是凭依对象吗我还以为祂被关禁闭了??
弹幕:谁能关祂禁闭,很显然当时只是人家不想玩了(擦汗)
弹幕:能看到依依长大的样子本来应该很欣慰的
弹幕:自从确认了这位的存在后月系阴阳师残了快一半的含金量
弹幕:悬着的心终于似了
弹幕: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是吗
“……”“……”
坐对面的辉夜略显僵硬地将目光挪到七星剑的位置,付丧神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握着剑柄被压制得拔不出来,动也动不了,红月贴心地用无形的枷锁将其牢牢束缚住,可能是受了女孩失去意识前最后本能的想法——众所周知,保护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绑在身边的什么地方——于是付丧神费劲分出一点体力挪动了下嘴型,分辨出来大概是,你自己请来的大佛赶紧出点主意请回去。
“啊……啊哈哈,是,好久不见。”老实说是几亿年前只听到了点临终遗言的熟识程度,自知玩过了头的辉夜干笑两声,尽可能礼貌地招呼,试图寄希望于让门外候着的铃仙机灵点把永琳叫过来——然而胆子甚小的月兔感知到气息的那刻,数百倍的疯狂就像信息素一样通过耳朵状通讯器传到大脑,已经在强大的同类气场压迫下应激僵死了,“另一个世界存在的母亲大人?初次见面。不过,我刚才其实只是单纯地感慨了一下,并没有想打扰您的意思。”
“嗯,嗯,我明白,很少人愿意见到我,无论是哪边都一样。”在惹出更大的祸前,直播间已经关闭,而挤在电话线外边的银月正不停砸门,让祂觉得有些烦躁,本来打算跟隔壁世界的孩子说点闲话的心思全没了,笑容也慢慢消失,“但是,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从来没有死去,尽管在这个世界的本体已经失去了生命,但我依然,一直一直,陪伴在你们身边。”
“我真的很高兴,在这个世界的子嗣们如此繁茂,这个世界的我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下来了呀。生活在我身体里的孩子们啊,从我身上分得血肉,就意味着会与我一同,永远永远地活下去。”祂伸手,像真正的母亲一样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因如愿看到对方恍然大悟而惊恐的表情感到愉悦:“只要你们还保持着这份傲慢,就代表我还活在你们体内,神明啊因幡啊,大家都是亲亲爱爱的一家人/整体哦,永远的。”
留下这么一句话,红月就自顾自离开了,月境也随之褪去——等到永琳察觉到不对劲,大喊着公主殿下跑过来,跨过躺尸的铃仙一把拉开门,看到的就是跟着一块整整齐齐面朝地板躺尸的三人,整间和室还充斥着红月存在过留下的大片污染,蓬莱玉枝发出骨骼生长崩坏的声音,开出繁盛美丽到占满了半间和室,让人惊艳无比,发出圆润夺目珠宝光泽的花,连木屑都开始蠕动着唱起歌来。
“……”她啪地一下拍上了额头,无奈又心累地站了一会,一边叫其他兔子拿竹竿和穿防护服过来救人,一边让她们去拿喷火枪准备消毒——这间屋子不能要了,等到妖怪兔将三人拉出来放入隔离袋中,永琳穿着防护服进到和室,拨开满树坠着的珠宝,清理出一块干净的树枝,将其折了下来放入袋中。
咔嚓一声,喷枪拿过来之前,她以科研价值的理由为半个和室大小的优昙花树拍了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