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
完全感知不到,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巨大庞杂的同类压迫感。
啊,来不及了。
看到自己胸口刺出的妖刀,菊一文字还想喃喃说些什么,然而身体已经因为无力倒下,自己的血和刚刚被他杀死的付丧神的血混在一起,意识因为脱力和失血逐渐模糊。但之前让自己清醒的举措居然还有用,视线中,刚才在他们战斗前和战斗中反复提及的那个人,正缓缓走向另一位不剩几口气的付丧神,有些珍惜地将他抱在怀中。
呵,真的是……
大和守安定似乎说了几句话,他的声音极轻,只能努力辨认出“保重”二字,随即彻底地停止了呼吸,最后搭在对方脸上的手滑落下去,落下一道长长的血痕。那人轻轻阖上付丧神的眼睛,将对方平放在原地,拖着沉重的步伐向他走来。
“……唔,”已经想不了太多,视觉在他到来之前已经消失,菊一文字则宗不过凭本能抓住了那人的裤脚,“……还是,还是没能做到,让你醒悟,是我,是我们……”
“……你一定,会走上这修罗之路……都是我的错……冲田总司……”
在他手指一时失力,滑下去前,冲田蹲下来握住了它,菊一文字则宗用了最大的力气攥紧,不过也只是抽动了两下。
“哪怕此世,我也绝不能和你……并肩作战……唔咳……咕……”
“真的……真的很抱歉……”
在付丧神的听觉最后消失前,那人轻轻说道:
“我,是注定要走上这修罗之路的。”
“并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错。”
“所以,请安息吧。”
如此,安眠于我也即将前往的,永恒虚无的河流之中。
……
…………
菊一文字则宗如同惊醒般抬起头来,莫名的心悸让他不自觉开始喘起粗气,瞳孔震颤,在旁边陪着他一起喝茶的加州清光感到不对劲,连忙扶住了金发的付丧神,轻轻摇晃试图喊醒对方。在对方的瞳孔终于聚焦于他身上时,意识到他已经回过神来的初始刀松了口气,紧接着用抱怨的语气说道:“……怎么突然就跟睡着了一样,低血糖吗老爷爷。”
“……不。”完全失去了以往调笑的心态,说出口的声音异常低沉沙哑,把加州清光吓了一跳,菊一文字则宗看着对方稍显惊慌的脸,反过来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试图像往常一样呵呵笑着打发过去,却怎么也笑不出声,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太刀付丧神突然站起身,“啊那个,我想起来,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离开了,加州清光紧跟其后,越靠近目的地,菊一文字则宗的脚步就越急促,直到最后那段路几乎是小跑过去,他猛地拉开茶室的门,正没心没肺和斋藤一等人喝酒吃茶点的冲田总司回过头,被面色紧张喘着粗气的太刀付丧神吓醒了一半酒,整个茶室瞬间安静下来。和他沉默对视了一会的冲田不确定地问道:“那个……怎么了吗?难得看到你这么紧……喂!”
还没说完,在众目睽睽下,带着呆滞表情与他对视的菊一文字则宗闭上了嘴,终于松垮神情,然而紧接着上前一步贴近了他,直接上手胡乱揉搓起对方的脑袋,将本来就蓬松的头发抓得炸起来,甚至按住对方的脑袋左观右察,仿佛在确认前主人是否存活或者是存在。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英灵在对方动手的时候就保持着一种“胆大包天”“倒反天罡”的表情,但这种跟发疯无异的行为愣是硬控了他数分钟,直到最后忍无可忍按住了对方的手,带着有点上头的酒意和怒气同样回敬了付丧神一顿,被反过来揉搓的菊一文字则宗表情就好像自带问号,变成鸡窝了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周围的围观者已经从目瞪口呆到哈哈大笑,醉鬼们对眼前莫名其妙的一场闹剧给予了充分的尊重和理解。
加州清光叹了口气,在菊一文字则宗回过神来,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喃喃道“是假的啊”“幸亏是假的”“我就说冲田小子怎么可能死气沉沉到那副鬼样”的时候,挽起袖子打了声招呼,和前主君现搭档一起将不知道抽什么疯的太刀付丧神拖了出去。
——这场闹剧最后被冲田组三人定义为本人突然失心疯,之后的菊一文字则宗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目光时不时就会聚焦在前主君身上。被看得烦了,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在模拟装置还没修好的份上不好动手,冲田憋了一脑门子火,打算偷偷叫土方一起问原因,反正这种事情副长最擅长,他只要在旁边抱着手装大腕就好。
这种危险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本丸中的平静就被打破了,从时间传送门中冲出来,心急如焚的阿龙小姐,抱着浑身浴血的坂本龙马,大声喊起晴姬燕依的名字——非常巧合的是,在前院负责修剪花草的是陆奥守吉行,于是在他手脚冰凉,剪刀掉下去砸到脚之后,喊着坂本龙马的名字跑到前主人面前,看到如此重的伤势也吓得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呼唤晴姬燕依的声音一下变成了二重奏。
前院顿时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