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晴妖吧。”竹下千代追问道。

“确实也是，不过晴姬这个姓氏也……啊。”坂本龙马想到了关窍，一下子安静下来，脸色低沉。

“呼……怎么说呢，世界也真是太小了，故人一个接一个回来了啊。”明明用轻松的语气说着，竹下千代的眼睛中却充斥着哀伤的意味，“我们当时还是非常好的玩伴哦，真理小姐来访的时候，她也在啊。”

幼小的女孩们坐在一起，其中年岁更长的那个将刚才从母亲和客人那边听到的有趣故事告知了妹妹，在好奇的欸声中，时年七岁的晴姬燕依也问起后续。不过，在今后大大小小的事件里，如此幸福平淡的记忆已经被长大的孩子们埋藏在了心底，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秋千旁边的红花都是一副淡黄照片的模样。

“依依，是最后一位晴妖的幼女。现在虽然作为晴姬之一存活着，但是她的母亲晴姬作为我母亲的式神，事实上，两位都已经牺牲了。”竹下千代不无遗憾地说。

-----------------

这是一个小小的，小小的神明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所爱之人重生的故事，在白天玩闹的时候从喜欢的姐姐处听说了，晚上睡觉之前，母亲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有趣的故事，最后又重新听了一回，作为睡前故事来说，它对晴姬燕依而言，听起来就像三只小猪一样流行，然而年幼困倦的女孩没有意识到命运齿轮的转动声，只当是一件编纂的传闻，在母亲怀抱中安睡过去。

时至今日，那个夏日摇晃的蒲扇，轻柔甜蜜的哄睡，草坪上开心的翻滚，一切都成了追忆的过去。孩童总是想着时间会永远停留，但事情总不会随心所欲，那个夜晚的清风，在晴姬燕依的陈述中，恍若幻觉般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然后，我去到迦勒底，回来寻找妈妈的时候和你相遇，该怎么说呢，这大概就是命运吧。”她眼中缀着闪光，轻轻眨了一下就消失不见，带着从梦中醒来的柔软神情说道，“并不是没有关系呢，如果说遇到了小时候听过的睡前故事里的人物，每个人都会想结识吧！”

“是这样吗。”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冲田总司叹息般说，“是这样啊。”

“——依依小姐，如果要成为审神者的话，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完全帮你抵挡住来自他们的伤害，我并不是说敌人，而是那些付丧神的不安定，如果你年纪再大一点，亦或是另外一种性格的人，或许我会放心也说不定。毕竟因为前主人的个性，那些付丧神们也习惯了互相给予价值，自给自足。”和之前单纯地以难处意图逼退对方相比，如今虽然带着凌厉眼神，但明显是到了双方都到了合意的程度，跟手机软件上各种登录之前的提醒一样，只剩下最后一步而已。

“但如果按照你说的，迦勒底的原则，以担忧的方式去照顾他们，恐怕不仅会伤害到他们，也会伤害到你自己，毕竟再怎么说，具有人形的付丧神/我们，本质上也是刀剑，这种锋利却又脆弱的工具。”冲田皱着眉头与正坐着的女孩对视，“这件事，你能明白吗。”

“嗯，我会以强硬的态度接管他们的生命。”晴姬燕依适时地摆出了正经姿态，微笑着按住心口，“放弃生命和自暴自弃是不对的吧，山南老师也说过，既然活下来的话，就要用活下来的方式好好地去对待生活呢。”

对方的眼神同样是了然的坚持，换作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她的这份自信从何而来，但冲田总司一下就认出来，这明显是属于她背后的另一位监护人，土方岁三的姿态——想不到那个橘子老头的预言真命中了，多少有些心情复杂的冲田在心中按了按太阳穴——与对方眼睛对上的时候，二人心有灵犀地笑了起来。

随即，冲田总司和晴姬燕依同时抽刀出鞘，以同样的起手式和流派，互相试探着使出了第一招。

眼见为实，比起言语上的契合，作为剑士，无论是女孩还是英灵，肯定在对战中才能更加了解对方的真实意图，不如说，连这种方面都能做到默契，实在也是难得的主从缘分——在这没有第三人评判的战斗中，二人从房间互相追打到了樱花林，直到天黑，以体力不支还没有魔力支援的冲田总司咳血倒下结束，晴姬燕依及时将刺过去的打刀偏移方向，堪堪擦着英灵的护额过去，深深插入了地里。

带着不少伤口的两人依偎在一起，在英灵的注视下，晴姬燕依从和服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金黄色杯子，月色浓郁，她难得显露出俏皮的神情，将手指搭在唇上，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英灵就此了然，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