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欲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父皇驾崩了?这不可能!”
“太子何必佯装意外呢,父皇宾天,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太子殿下为谋权篡位,竟亲手给父皇下毒!真是人面兽心!”李权执说道。
“这不可能!”李欲强迫自己混沌的脑子冷静下来,细细捋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毒不是他下的,那便是——“李权执!你竟然给父皇下毒!”
“嗯,果然是聪明人。”李权执笑道,“要不是你突然开始给父皇送些子汤药,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他长期在李骤的膳食中下毒,李骤的身体每况愈下。原本大限早就到了,可这段时间居然有起死回生之兆。李权执派人调查了一番,才知道是李欲一直在给他送什么所谓的解药。
李权执不知道李欲还是歪打正着,还是洞察了他的计划,只得斩草除根,在菜中加大毒的剂量。
李欲说不出话来,闷闷地吐了一口血。
关于李骤的死,他有些说不上来的心伤。
这种复杂而微妙的感情,并不像旁人亲人去世那般悲痛,毕竟他和李骤之间感情本就不深。更多的是一种唏嘘和钝痛。
李骤做了一辈子的帝王,最是得意玩弄权术的手段,最后却也死在自己的看家本领上。
他心思深沉,总是忌惮将心中所想告诉他人。
但若是能直接告诉李权执,他愿意扶持他上位,兴许也就不会死。
若是他不设计那许多兄弟相争的戏码,执意要挑选所谓更合适的接班人,直接授意太子继承皇位,兴许他也不会死。
可世界上就是没那么多兴许。
疑心生暗鬼的李骤,最终也为自己的怀疑献祭。
“那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们,左右留着也没什么用。”秦常念忽然开口道。
“现在就杀你们?那可就太便宜你们了,本王搜罗来了许多刑具,还没找着机会试用一下呢。”李权执回应道。
“我看不是你不愿杀,是不能杀吧。”秦常念嘴角一勾,“你刚刚说留我们的性命到荆州大捷,便是对荆州一战有顾虑。你怕万一北御军胜了,一路攻至帝京,你手上既没有足够的军队应付,也没有和他们谈判的条件。最好的选择就是将我作为人质,换他们退兵。”
“可惜,你的算盘只打对一半。”秦常念直勾勾地盯着李权执,想要捕捉他脸上任何表情的闪动,“这一战,你一定会输。”
“话可不要说得太满。”李权执不屑道。
“你可知我回帝京的时候穿过荆州,是谁放的我?”秦常念卖了个关子,“是隗子舟。那个蓝瞳少年。他是隗絮的弟弟。”
李权执的眼神出卖了他,他也生出了怀疑。
“当时他定是带着军队投靠的你,说他是北凉一位将领,但在北凉备受压迫,愿意投靠你。”秦常念又看了一眼李权执的反应,虽然极力在装,但他坚定的心早已动摇。
看来是真的。秦常念想道。其实她也拿不准此事是真是假,这只是她询问过周玄冶和梧年关于隗子舟的事情后,结合他们所说的,拼凑出来的故事。
他们说,婧妃死后,隗子舟根本没有回过北凉。回去的只有隗絮一人,所以他顺理成章地继承了贤王的位置。
关于隗子舟的下落,坊间有许多猜测,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是在刺杀婧妃的过程中,被抓住了。
隗絮暗中调查此事许久,也没有消息。奇怪的是隗子舟偷偷带走了一支军队,是他在北凉暗中培养的势力。
“他投靠你根本就是隗絮的计划之一,你居然真敢派他驻守荆州?哪怕他只在那做个将领,到时候也足够扰乱局面的。”秦常念继续说道。
李权执本是不愿意让隗子舟留在荆州的,可他主动将军队交到李权执手上。李权执的人手本就没有李欲充足,不得不接受隗子舟的支援。
之后,隗子舟又以他对他的将士最为了解、彼此信任,他留在那里,方能发挥军队的最大作用。又提出多项建设性意见,狼兵、粮草营,都是他设计出来的。
李权执不是没有担心过他会功高盖主,可为了打败李欲,他不得不冒险一把。
“可隗絮不是带着北御军?”李权执抓住了漏洞。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能带北御军吗?因为我父亲在他手里。”秦常念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也知道,我与隗絮之间纠葛颇深,我曾经很是信任他,也愿意冒险营救他。可我父亲意外从山崖上摔下,被他的部下捡到。他以我父亲性命为要挟,将自己的军队和我父亲的军队合二为一,这便是北御军。”
李骤想要攻打北凉已久,李权执想了想,觉得隗絮为保北凉安全,率先进攻大齐也是有道理,可此举毕竟太过冒险,他果真会做这样的选择吗?
秦常念乘胜追击:“隗絮要攻打北凉绝不仅仅是为保住北凉,更重要的是为了报仇。如果你对于北凉建国的故事稍有了解,你就知道隗家是被迫离开大齐的,而逼他们走的其中一环,正是你母妃。”
李权执当然知道婧妃做的那些事,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秦常念就对时局了解得如此清楚,让他不由得重新看她:“那秦小姐有何高见啊?”
“你最好的选择,是和我联手。事成之后,你与太子二分天下。”秦常念提出了大胆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