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常念一袭红裙,红纱掩面,头饰上缀着繁杂的铃铛坐在马车里。
周玄冶抬起手臂让她挽住:“得罪了,少将军。”
梧年跟着马车走,尽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来者何人?”荆州的士兵拦住马车。
周玄冶比了个手势,示意马车继续往前走。
“还敢走?停下!”士兵掏出刀来围住马车,“下车!”
“什么人也敢拦小爷的车?”周玄冶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不耐烦道。
“奉周大人之命,所有经过荆州的车马都要盘查。”士兵恶狠狠地说道。
“那可以继续走。”周玄冶指节一勾。
士兵立刻用剑指着周玄冶:“停下!”
周玄冶扔过去一个令牌,是周夫人给他的周府令牌:“你刚刚说奉的谁的命?”
“刑部尚书周大人。”士兵得意道。
“噢,我父亲。”周玄冶漫不经心道。
士兵听闻一惊,仔细查看那枚令牌,竟然真的是周府的。可周家的大公子不是在许多年前就走丢了吗?
“我离开周家许多年,前些日子才与我母亲团聚。她给了我这令牌,让我赶紧去帝京寻我父亲。”周玄冶道。
士兵有些为难,他是有令牌不假,可周大人已经下令荆州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当年我被拐至漠北,便一直留在军营中,也跟了北御军一段时间,掌握了不少消息,需要亲自向父亲汇报。”周玄冶继续加码。
见士兵仍在犹豫,周玄冶干脆拿出一张图:“北御军上次和大齐的兵马交战,还是在望乡。眼下是在休息调整。这里是北御军的进攻计划图。”
士兵伸手就要来拿。
周玄冶将手一收:“哎,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的。”又立刻正色道,“还不放我进去?耽误了去帝京汇报军情,你负责吗?”
士兵一听也是,赶紧开了城门:“是是是,周公子请。”
车内秦常念长舒一口气。下一口气都还没吸上来,车外就听见一阵马蹄声。
“周公子?”那人问道。
“何事?”周玄冶答道。
“马车上只你一人吗?”
“还有一人,是我的新娘。”周玄冶答道。
“噢?周公子今日成婚?”
“我与美人在漠北相处甚久,可毕竟父亲还没见过,不敢妄自许下什么诺言。可我又担心美人生气,便答应她一见完父亲立刻成婚,免得夜长梦多。”
那人忽然撩开马车的帘子,伸手就要掀开秦常念的面纱。
周玄冶立马捉住他的手,秦常念也顺势往周玄冶身后一躲。李权执一定将她的画像画了出来,全城追缉。现在露了真容,怕是他们今日都要交代在这里。
“这不妥吧。”周玄冶态度很强硬。
“特别时期,还望周公子理解。”
秦常念的手悄悄绕到腰后去摸那把匕首,梧年也准备随时冲上马车。
“公子和我素昧平生,上来就要掀我新娘子的盖头,是何意?”周玄冶的手更用力地抓住他。
那人侧过头看了秦常念一眼,忽然笑道:“是我僭越了。周公子,请吧。”便下了马车。
秦常念总觉得他的声音有几分熟悉。
一行人迅速穿过荆州,踏上回帝京的路。
一离开荆州进入山里的小路,几人就将马车丢弃,改为骑马。
“刚刚那人怎么忽然就走了?”秦常念问道。
“不知道。兴许是觉得我周家大公子的身份不好惹吧。”周玄冶边啃馒头边说道。
“不可能。如果他怵你的身份,一开始就不会上马车来。上了又下去,除非他看到了什么。”秦常念道。
周玄冶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再回忆一下,此人你是否认识?容貌上有何特别之处?”梧年追问道。
“真不认识。”周玄冶使劲地摇头,“我这十几年一直都在漠北军营里,认识的人非常有限,我不可能认识他。但容貌上……倒是有些特别,他长得特别帅,五官都像是雕刻出来的一般。”
梧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不是要你帮公主选男宠,净说些没用的。”
“那你不也在马车下面嘛,你什么都没看到?”周玄冶回嘴道。
“他在马车下戴了面具,上去才摘的,我能看到什么?只知道面具是个铁质的,通体漆黑。”
秦常念沉思了一会,忽然开口道:“有多帅?”
梧年第一个反应过来:“不是吧!少将军,您都有我们煦王殿下了。”但她想了想,又换上一副贼兮兮的表情,“不过少将军,您放心,我们肯定替您保守秘密,不告诉煦王殿下。”
秦常念不理会她的打趣,等着周玄冶回答。
“那人的长相在大齐很少见,眼眸是蓝色的,像是湖水。”周玄冶认真地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