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脸把秦常念都看呆了,如果都要如此,那她在宫斗中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李骤正要开口替婧妃说话,就被李欲抢先。
“望父皇、婧妃娘娘恕罪,儿臣的母后已经不在人世,儿臣每每想起,颇为伤怀。就是想敬茶也无人可敬。”李欲恭敬地低下身子去,连声音都显得萧瑟,“说出来不怕父皇笑话,儿臣甚至羡慕皇弟,也甚是羡慕婧妃娘娘。有茶可奉、有人可依。”
这话说得透骨酸心,让皇上也不免想起些故人旧事。
李骤也说不出那些责备的话,反而话头一转道:“太子如今也成了亲,有了太子妃,不必再为往事伤怀。”眼神看向秦常念。
秦常念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父皇放心,臣妾定当尽心服侍太子殿下。”
婧妃气得咬牙切齿,如今竟然连这个李欲都开始顶撞起自己来了。她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到秦常念身上,这个狐狸精不仅自己打得一手好算盘,现下连身边的人都带坏了。此人留不得!
但现在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婧妃不好拂了圣上的意,只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望太子妃早日为太子开枝散叶,也不枉费本宫和陛下的一片苦心。”
“爱妃此话甚好!”李骤毕竟是上了年岁的人,听到繁衍子嗣、享天伦之乐,还是高兴得笑出了皱纹。
秦常念听到这话一惊,正想着该如何作答,忽地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
李欲急忙扶住她:“太子妃?来人!传太医!”
李骤却笑了:“扶太子妃下去休息罢。太子,你也要注意注意分寸,人家毕竟是小姑娘家,受不住。”然后露出了一副为父都懂的表情,心里暗暗想着,皇孙的出生估计也不远了。
李欲是想辩解都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秦常念终于醒来。太医说,她是劳累过度才会昏倒,更是惹来了一阵议论。
大家都说太子殿下好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倒是会找时侯。”李欲抱着双臂站在秦常念的卧榻前。
秦常念讪讪地笑了一下,抬起被子遮住半张脸:“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李欲无奈,半晌,只扔下一句:“那你好生休息。”
“多谢太子殿下。”秦常念声音小小的、闷闷的。
李欲看着她,眼里很复杂:“你也不怕得罪婧妃。”
噢,说的是秦常念跟着他,落了婧妃面子的事。
“我既选择了与太子殿下结盟,自是忠心耿耿,不会去干那种两头讨好的事情,请太子殿下放心。”秦常念眨着眼睛说道。
李欲没回答,抬手端起桌上的药,要喂给秦常念。
秦常念忙直起身来,接过那碗药汤:“谢过太子殿下,我自己来。”
李欲半眯起眼睛看着秦常念。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愿意做最可靠的盟友,不做那背信弃义之事,可又事事与他保持距离,没有任何逾矩之行。
她心中似是有自己的一杆秤,度量万物,忖度人心。
“周礼家的千金——周亭就快要及笄,你可要去看?”李欲问道。
秦常念有些意外,这么快李欲就给她出宫的机会,还带她和周礼接触?
“你也算是我的谋士,既已入局,多掌握一些消息总没坏处。你不是还要帮我找婧妃他们贪污的证据吗。”李欲见秦常念犹豫的样子,开口解释道。
“我定不负太子殿下所托。”对于秦常念来讲,这确实是个深入敌人内部的好机会,于是将此事应下。
***
周亭笄礼这天,李欲一早便来接了秦常念一同前去。
“太子殿下可有请帖?”马车上,秦常念好奇道。照理说,周礼是婧妃那一派的人,婧妃他们自是要借这个机会拉拢权贵、稳固阵营的。眼下李欲突然到达,抢了风头不说,必定惹人疑心。瑞王和这太子是站在对立面上的,周礼怎会邀请他前来。
但太子毕竟是储君,多的是人上赶着去攀附关系。
婧妃的算盘要想打成,将李权执推上皇位,那可是千辛万苦、危险万分。不要说坐上皇位了,连他能不能先取代太子也未可知。
所以更多的人一定是先站队太子,就算对婧妃抛出的橄榄枝不拒绝,也只是静观其变的缓兵之计罢了。
婧妃和周礼一定不希望太子去。
“没有。”果不其然,李欲是那个不速之客。
“本太子去参加他女儿的笄礼,是他们荣幸之至。”李欲不屑道,“本太子去何处、做何事,何时受那一张纸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