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她不相信有人从见你的第一面,就是来全心全意的帮你的,他一定有自己的算计,自己的图谋。只是她暂时还不知道。
“我说过了,因为姐姐长得好看。”隗子舟很没正形地笑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秦常念当然是不接受这个答案的,她摇了摇头,看向墙角那一团可怜的牵牛花。
在隗子舟离开之前,她忽然叫住了他:“逸侯,也定是志在千里的。”
隗子舟猛然转过头来,对上秦常念清明的眼神。他沉默了一下,难得正经地挺直背脊,闷闷地开了口:“姐姐是大齐人,我不知道大齐来的质子是不是真的来做间谍,帮大齐探查北凉的机密的。所以,送姐姐走也是我想做的事情。姐姐走了,北凉也更安全些。”
“谢谢。”秦常念看着隗子舟真诚的表情说道。
隗子舟似是没想到秦常念会这样回答,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姐姐和我之间,哪需要说谢谢啊。”随后便离开了。
隗子舟一回到德信宫,就诏来藏书阁侍卫班领——武凛。
武凛单膝跪在地上,恭敬地低下头道:“逸侯,藏书阁您说的位置,所有的书都在,并没有少。”
隗子舟挑了一下眉:“你确定?都仔细找过了?”
“是的逸侯,卑职都一一确认过了,没有少。”武凛毫不迟疑地回答。
隗子舟头一点,让他下去。难道秦常念是怕她去过藏书阁,留下痕迹、被人发现,将那本书捡起来,放回去了。若是如此,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她还能如此镇定,并且不声不响地完成,也真是不简单。隗子舟在心里想道。
承韵宫内,秦常念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从枕头底下掏出那本行军日志,借着月光细细地看那封面。
母亲,我一定会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若您是被人算计,我一定为您报仇。秦常念在心里发誓道。
镇北将军府内,秦远一个人在院子里赏月喝茶。
难得休战一段时间,回到家里,怎么也那么凄凉。秦远喝了一口茶,瞬间皱紧了眉头:“这什么茶啊,真苦。”
“秦将军,茶没换过,还是从前的那种。”子秋站在边上答道。
“噢,是嘛。”秦远放下茶盏,笑了笑,“可能是人太苦了,喝什么都觉得苦。”
子秋知道秦远心里挂念着秦常念,想了一会问道:“秦将军,不然我想办法去北凉王宫把大小姐救出来,就算豁出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救大小姐。”
秦远立刻放下了茶杯:“你这说的什么话,隗絮将她带走了才好呢,眼下漠北形势动荡,瑞王年纪渐长,觊觎我们秦家的兵权,也是想和太子作对,帝京也不太平啊,我们秦家或多或少会受到牵扯。隗絮是个好孩子,品行端正,为人正直,又是真心喜欢常念。他将常念带走,我相信她一定是安全的。”
子秋这才明白,原来隗絮将秦常念带走是为了保护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可是常念这孩子是个倔的,她认死理,可不一定会领隗絮的情。”秦远看着月亮笑了笑,转过头来对子秋说,“你去取纸笔来。”
承韵宫内,秦常念闲来无事,又在树下练剑,有一个招式有些模糊,她来回试了好几遍。
“是这样吗,还是这样的?”秦常念左右各试了一遍,怎么都觉得不是很流畅,停下来自言自语道。
再试一次罢,秦常念想了片刻,再次执起剑。她是一个坚信答案在路上的人。
屏气凝神,反身横摆,右手引剑,飞快地向前刺去。
一只手却揽住她的腰,化了她的力,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一个箭步平穿:“少了一步。”
秦常念微微分神,用余光向身侧看去。
隗絮扶着她腰的手没松开,勾手一挑,剑气汹涌,呼吸之间低声提醒道:“练剑要专心,小心伤到自己。”然后带着秦常念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回。
“记住了吗?”隗絮问道。
“……眼睛记住了,手还没。”秦常念很诚实地回答。
隗絮扑哧地笑了:“那就多练,大小姐有不懂的就来问我,为大小姐答疑解惑,是在下的荣幸。”
一句话,将秦常念带回曾经在将军府做他学生的日子,跟他斗智斗勇、求他破坏规则的日子都恍若隔世。
秦常念忽然就有些低落了,抬起头来看着隗絮,在北凉,他的头发用白玉冠束起,身披黑金大氅。
“看什么呢?”隗絮见她出神,开口问道。
“我见少主大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好生气派,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秦常念不想被他看出心中的情绪,笑着一笔带过。
“一派胡言。”隗絮正色直言,耳根却悄悄地红了,递给秦常念一封牛皮纸包着的信。
秦常念疑惑地看向他。
“秦将军写的,看看吧。”隗絮将信塞到她手上。
知道你想家,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