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什么?我们之间又没什么。谣言而已,不必在意。”隗絮十分淡定地安慰秦常念,轻轻地将她挡着脸的手拿下来,“不怕。”
秦常念呆呆地将手放在腿上,听了隗絮的话,才得以静下心来思考:是啊,我在害怕什么呢?我没做错什么,我和隗絮之间也没有什么。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思维最容易被旁人的评价牵着走。秦常念仍然莫名地难以放下心中的忧虑,她看着隗絮点了点头,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内心。
隗絮见她很挣扎的样子,起身想拉她走,犹豫了一下,还是克制地拉住她的手腕。
这出乎秦常念的意料,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隗絮。
“这些闲言碎语,不想听便不听,不要勉强自己。我带你走。”隗絮坚决地说道,拉着秦常念就往外走。
这一刻,秦常念的心里忽然涌起了感动。她跟在隗絮的身后,看着隗絮高大的背影,坚定得像能抵御世间所有的黑暗,护住秦常念心里的太阳。
秦常念突然就想冲动一把,她将手掌上移,握住了隗絮温暖的手。
隗絮愣了一下,没有挣脱,反而用力地回握住秦常念的手。
场子聊着八卦,很是热闹,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对逃走的、故事里的痴情男女。
除了在二楼的托着下巴看的李权执。
“有意思,看来无风不起浪啊,英雄还是难过美人关。”李权执轻蔑一笑,抿了口茶。
“四皇子,秦小姐将那茶盏摔了,不知是不是发现杯子有问题。”一个侍从汇报道。
“不可能,以她的能力,绝对看不出来。”李权执有十足的把握,在他看来,秦常念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再说,若是看出来了,她从一开始便不会喝。”
“可只喝了一口,服下的剂量和接触毒的时间怕是达不到毒发。需不需要再……”
“不必。本王有的是时间,陪他们慢慢玩。”李权执阴险地笑了一下,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面上转了一圈,“再把流言传得猛烈些。”
“是,属下这就去办。”侍从躬身抱拳道。
李权执挥挥手,让他赶紧下去。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绷带,是上次被花瓶碎片划伤后包扎留下的痕迹,慢慢地说道:“恋人离心、互相猜忌,是世间最阴毒的报复。都用不着我动手,秦常念,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把他乖乖地交出来的。”
自这出戏之后,关于漠北大小姐和敌国质子的爱情故事愈演愈烈,闹得满城风雨的,人们茶余饭后时常都会谈起。
出了这事以后,秦常念更加不知道怎么对面隗絮了,躲他躲得更厉害了些。将军府里低落的低落、逃避的逃避、忧愁的忧愁,气氛一下子降到低谷。
直到立春时节,迎春神的庙会开了,秦常念打算带着子秋去玩一玩,被隗絮在府门口拦下。
“干嘛?我是被传谣言了,不是被通缉了,不至于连门都不能出了吧。”秦常念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手,十分无奈。
“……带上我一起去吧。”隗絮磕磕巴巴地说道,求人对他来讲是太难以启齿的事情。他看着地面不敢抬头,“我可以保护你的。”
“不要。”秦常念拒绝得很干脆,和隗絮震惊的目光对上后,她又解释道,“现在外面传我们传得沸沸扬扬的,你这时候跟我一起去逛庙会,岂不是坐实了我们俩的关系,让大家有更多的热闹可看?再说了,有子秋保护我就够了,不会有危险的。”
隗絮仔细思考了一下,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可以乔装打扮一下。”
“怎么打扮?”秦常念好奇地问道。
“大小姐稍等!”隗絮丢了句话,匆匆就往屋里跑,跑到一半还回过头补上一句,“一定等我啊,很快就好。”似乎怕秦常念如一缕烟气一样,这一会就飘走了。
换做以前,这绝对是秦常念调虎离山的好时机,她一定毫不拖泥带水地转头就跑,边跑还要边高喊着:“不要自由的人是傻瓜。”
可今天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履行等他的约定。
半晌后,隗絮一身黑色暗卫袍,身后背一柄长剑,头上戴着笠帽遮住脸的大半部分,可下半张脸露出的微挑的唇角和立体侧脸,就能看出是个美男子,甚至遮住一部分,更觉得神秘,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啊,连穿子秋的衣服都那么好看。秦常念都看呆了,不禁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