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不给吃的样子。
闻昭怔愣一瞬,看看他手中的果子,又看看他。半晌,微微蹙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疑惑问:“这是何意?”
怎么还买了又不给吃。
他不语,反倒是靠近她一步,连带着在她身前起了阵混着龙涎香的夏风,他忽而低头,呼吸时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侧。
须臾,面前沉沉的人影起开,她不明所以正待着问,却见他手里捻着一朵桌上她方才修剪过的栀子花。
他微微附身,将花别在她的鬓间。
她今日穿了件藕黄色的褙子,发间只一枝檀木簪,没多余的配饰,簪了朵花,倒是更加的清丽灵秀。
随后,他退开几寸,又凑近调了调花的位置,一面在她耳畔不远处,慢条斯理的回复说:“先紧着吃些面食和菜,吃好了再给你果子吃。”
声音不高,慢慢的,很是漫不经心,离得近了,独属于他身上的清香呼吸间便可闻得,加之他又以哄骗稚子的话语同她说话,闻昭渐渐红了耳尖。
她小声反驳,很不认同这一观点:“我都吃饱,还吃什么果子。”
裴清川牵起她的手往桌边走,笑着说:“留两颗果子的肚子便是。”
闻昭:……
她欲言又止半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月影朦胧,花香满院,用了晚膳后,两人在廊下栏杆旁坐着闲聊。
裴清川掌心躺着荷包,笑着道:“你送我的荷包,今日戴出去好几人都在问是何处的绣娘,有如此好的手艺,我都没说。”
言语间是藏不住的喜悦与自豪。
闻昭接过来举在眼前,借着月色看上面的花纹与针脚,半晌,才有些不满意的说:“这个做的还是太赶了,你瞧这里这两处的竹节有些粗,颜色也不是很好,这里的针脚还有错乱。”
闻言,裴清川起身站在她身后,就着她的手看过去,半天没瞧出什么不好的地方,诚实地说:“这不是挺好的吗?”
闻昭侧首轻瞥他一眼,指尖指着竹节处,轻声说:“就是这里,你仔细瞧瞧。”
为着看清,他离她的脑袋越来越近,到了最后,是两手负在身后,脑袋却已越过她的肩膀奔着荷包去了。
他看着她如葱根一般的芊芊玉手,心下微动,伸手轻碰了下她的手背。
闻昭手一顿:“怎么?”
裴清川轻咳一声,索性握住她的手牵回来:“没怎么。”
突然奇奇怪怪的。
闻昭欲问清楚,一回首,唇畔堪堪贴在他的脸上,她脑中空白片刻,随即侧过脸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裴清川也是忽地一僵,半天才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被她亲过的脸颊,似乎还留着淡淡的橘子的香甜,唇角的笑压也压不住,半晌,他才绕到她面前坐定。
许久,闻昭才冷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道:“回头再绣个好的给你。”
裴清川“嗯”了一声,再无下文。
就在闻昭想与他辞别,回去吃蜜煎金橘时。他紧牵着她的手,看了看四周,忽然目光定定看着她,认真地问:“我能亲你吗?”
“我——”
这般直白的话,她避开他的视线,俏生生的小脸红了个彻底。
“灿灿。”
声音低沉缠绵,缓缓的砸在耳蜗上。
她轻点了下头,几乎是瞬间,他的唇就贴了过来,凉凉的两瓣唇相碰,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霸道的香气。他没什么章法,跟上回比起来,没什么不同,霸道却依旧。
闻昭呼吸急促,下意识的张开唇,下一刻,嘴巴里滑进他软软的舌,她脑中“轰”的一下像是炸开花。
察觉到她欲远离,他揽住她的腰往回箍,手下力气大的惊人,唇上未停。
逐渐闻昭意识有些朦胧,恍然间想起他方才唤的似乎是自己的小字。
可他怎么会知道呢,取小字的时候,早就与侯府断了联系了。
忽然下唇微痛,她秀眉轻蹙,伸手就要拂开人,裴清川伸手拨开,掌心托在她的脑后,声音更轻,裹在夏夜的风里,听不太真切。
“专心点。”
脑后一重,她被他逼的无处可躲,慢慢的将方才思量的事抛在了脑后。
风拂过月季枝头,吹落几瓣残花,袭人的花香像是安抚了整夜嘶叫的夏虫与蝉,安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