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想了想,说:“香珠阁的还好,京城的娘子和姑娘多去那儿买。”
闻昭说好,与梅香紧着收拾了一番,又遣了个女使去找小侯爷,说自己有事寻他。
裴清川来的快,闻昭简单提了两句,他诧异的说:“我早已替你备好礼,你无须再费心。”
他虽是好心,但这礼还是自己准备的才是。
“礼轻情意重。”闻昭说,“我还是先去香珠阁看看,若是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再麻烦小侯爷。”
她说的话不无道理,裴清川自然是遂她意,他启唇,才要继续说话。
闻昭预判到他的意思,抢先道:“用了你的银子,怎么能算是我自个儿买的?我来时带了不少交子,小侯爷不用担心。”
见裴清川又是那副无奈的表情。
闻昭没忍住笑了一下,转了话锋:“但小侯爷知我如今是囊中羞涩,若是我看中的首饰要许多银子,还得您补齐了,帮我买下来。”
他这才觉着心情舒畅,伸出手去牵她:“走吧。”
他的手掌总是要比自己的热许多,才碰上,便包住了闻昭的手,她长睫轻颤,应了声好。
最后是挑了件嵌珠金累丝寿字镯,铺子掌柜说是今日才到京城,闻昭看了看,见珠子成色、色泽均不差,便掏了交子利落的买下。
上等好物自然不会便宜,舒妈妈给她的交子,花了一大半。
闻昭摸了摸手镯,小心的装进匣子里,两人这才出门上了马车。
车辙行过闹市,裴清川见她探个脑袋看外面,牵过她的手轻捏了下,安慰似地说:“日后要买什么尽管给我说。”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闻昭也逐渐敢同他说些玩笑话,听得他如此郑重的承诺。
她微微昂首,轻眨了下眼:“君子之言,小侯爷可不能诓我,你也瞧见了,我如今可真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裴清川说些将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她,“你拿着它,看中什么便让掌柜的记账,自有我的人去付钱。”
闻昭这便晓得,这人真是半点玩笑也开不得,耿直的厉害。她推了回去,笑着说:“没了再向您支账。”
一开始他不肯再拿回去,两人推来推去半晌,最后还是闻昭说,需要什么寻他人就是了,拿着玉佩用处也不大,怎么着都不肯要,裴清川这才妥协。
到袁家时尚早。
两人去寿康堂见了老夫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老夫人乏了就打发他们回了。
才出来,乔氏便问闻昭说:“如今索性无事,不若你同令仪一同去转转。”
袁令仪杏眼满是期待的看着她。
知她们是想让自己自在些,闻昭岂能不领人好意,她行了一礼:“那叨扰大娘子和四姑娘了。”
乔氏笑着携过她的手:“不麻烦,花园里如今迎春、海棠正是开的好时节,你们小姑娘去转转也是好的。”
乔氏当下正忙着明日寿辰之事,不得闲空,见着有婆子在廊外侯着回话,说了两句就忙去了。
小娘子一块儿玩,裴清川也不便经常一起待着,出了寿康院也离开。
袁令仪看看四周,随后靠近闻昭,挽起她的胳膊,说:“表兄好歹是走了,他烦人的很,总爱说我。”
自己妹妹说兄长,旁人自然是听听就好,闻昭只笑了笑。
袁令仪也不恼,絮絮叨叨同她说了一路,偶尔也问闻昭几句话,都是些什么祁州和路上可有发生什么事云云。
闻昭捡着能说的说了些。
“那表兄这是英雄救美了。”袁令仪侧首看闻昭,斟酌片刻道,“一直没问过你,你如今芳龄几何?”
闻昭说:“我是熙宁十九年九月的。”
袁令仪算了算:“那你还长我一年,可巧了我是熙宁二十年十一月生的。日后,我唤你一声姐姐好了,昭昭姐姐,这样可好?”
她明媚又开朗,声音也好听,身上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人与人是否有缘,多数也是看第一眼对她印象如何,袁令仪就恰恰合了闻昭的心。
她满口应下,袁令仪搂着她的胳膊又叫了两声昭姐姐。
两人在一块儿待了一整日,夜里要歇下时,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翌日,袁家一早就热闹了起来。
府里宾客陆陆续续到,袁令仪拉着闻昭的手,往姑娘家在的花厅去,一面说:“来的小娘子多的是与我相交好的,又在我们家里头,我们去了只管吃好就是,今日可是爹爹专程请的繁楼的厨娘来,这等席面,许久都不得吃一回。”
闻昭连连应下。
到地方时,闻昭才知袁令仪说她多交好是怎么回事,她们才到,几乎是所有的姑娘都起来叫她过去,一个个的过来同她说话。
好在袁令仪将她牵的紧,这才没将闻昭给挤了出去。
袁令仪交际一番,见已开席,赶忙拉着闻昭落座。
这时,众人的视线才落在闻昭身上,袁令仪生的好,袁家清流世家,近年袁家又出了三个翰林,京中贵女总归是存着几分巴结的意思。
而今她身边却坐着另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且这人,她们却都不认识,有人早就看到了闻昭,这时得了空,便笑着问:“四娘何时结交了这般灵秀的小娘子,怎么都不用我们介绍一番?”
袁令仪凑近闻昭,低声问她,“我能告诉她们吗?”
这方话才落下,闻昭还思量该如何应答。
忽地打游廊过来个姑娘,声音不低:“方才听裴哥哥说今日她的未婚妻也来了,想必,这位就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