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黎:“……”
裴暻煜摆了摆手,并不想把心思耗在这些不必要的事上:“琴楼老板跟吴郇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夫妻,几十年前就一块经营赌坊和琴楼,这么多年过去,即便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他们倒是能一直合作愉快。”
裴暻煜:“蛇鼠一窝。”只是现在吴郇逃得不见踪影,倒是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
沈既白坐在院子里喝酒,今晚没有月亮,大雪刚停,院子还很冷。
贺景珩披着一件大衣从卧房走出来,看着自己在喝闷酒的沈既白,不由得劝道:“夜深雪寒,早些歇息吧!”
“你怎么起来了?大雪刚停,正是最冷的时候,可别让自己给冻生病。”沈既白反过来劝他。
“我想去看看小渊,他现在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你都说好得差不多,那还管他做什么?”沈既白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坐下“他可是这城里唯一的少主,多的是人上赶着照顾他,真有什么事,他们自然会跑来寻你。”
是这么个道理没错。
贺景珩还在犹豫,沈既白干脆上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陪我喝杯酒。”
看着沈既白的双眼,贺大人最后还是选择妥协,他左右看了看:“黎筌呢?他怎么不在,这酒要热一下……”
“行了行了,就你要求多,本少主给你热。”沈既白打断他的絮絮叨叨,开始动手煮酒“他们都歇下了,今夜就我们俩,我们说说话。”
贺景珩:“……”他不是很想说,刚才就不应该坐下来,他现在就想走。
他其实心里已经大概知道沈既白想对他说什么,但他还不是很想去直面,他想要逃避。
“我们来到这座城已经有四年了!”
“嗯。”四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你想家了吗?”沈既白探了探酒温,感觉差不多后便将酒倒进贺景珩的杯子里。
贺大人默默将酒杯捧起来,目光看向虚空。
回家?他一点也不想,贺家不是他的家,是他背负着的永远的枷锁。
但沈既白不知道这一点,他也不需要知道,所以贺景珩点了点头,他说谎了!而他在意的人并没有看出这个谎言。
沈既白:“你也很喜欢星渡城对吧?”
这一次贺景珩的点头是真心的,他喜欢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喜欢小渊和嘉宁,在这里他不用顾忌自己的身份,也能够更多地跟他站在一起。
“要回去了吗?”他跟裴暻煜说过,他们大概年后会离开,这是他的猜测,而现在,沈既白大概要验证他的猜测。
“我收到了我爹的来信,意思是荨菰域出了点事,他并不想让我回家。”沈既白微微蹙眉“但我放心不下。”
他总怕他父亲隐瞒什么不好的事情,只跟他报喜不报忧,况且已经离开了四年那么久,也的确该回去了。
“我明白。”贺景珩点了点头“何时启程?”他心里清楚,自己无法阻止,也不可能在这里长留。
沈既白:“大约在年后,陪他们少主再过个新年。”
洛渊确实讨人喜欢,沈既白不像贺景珩那样总找洛渊玩儿,但他也是喜欢这个孩子的。
贺景珩喝了一口热酒,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沉寂了下来,猜测得到了证实,同时也是在给他的妄想判刑。
从这里离开之后,大概一切都会重来吧!
真让人不甘心啊!
“你怎么好像……”沈既白有些犹豫“不太开心。”
“没有,我挺高兴的。”贺景珩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也是很久没回去了,不知道你院子里的梅树开花了没。”
“四年了,总该开了吧!”
“之前十几年不也没开?”
“……你这就有些打击到我了。”
贺景珩笑了笑,他把杯子里的酒喝完,阻止沈既白继续给他添酒的动作:“酒多伤身,早些休息吧,我还是想去看看小渊。”
沈既白无奈:“……你对他还真是上心。”
“小渊讨人喜欢呀。”贺景珩微微一笑“行了,你早些歇息,别再喝了。”
沈既白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快些走。
洛渊这时候已经睡下了,靳天梵在守着他,裴暻煜人不在,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大概放心不下让洛渊自己一个人待着,让靳老爷子时刻盯着。
贺景珩给洛渊摸了脉,再一次确认他没事才安心离开。
只是出了洛渊的院子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漫无目的地转悠许久,等到了真正的深夜,才回院子去。
此时沈既白已经回房,贺景珩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卧房,坐在窗边打开窗户吹冷风。
“大人,小心着凉。”月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为贺景珩披上裘衣。
“怎么还没歇下?”贺景珩拉了一下她披过来的衣裳。
“少主让我等你。”
“怎么这么过分。”贺景珩哭笑不得“赶紧去歇下吧,不用管我。”
“大人可是在难过?”月荷选择性忽略了他的话“月荷愿意倾听大人的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贺景珩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小小年纪,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人。”月荷瞪大眼睛,但很快又蔫了下去“其实我都知道的。”
贺景珩:“???”
“月荷从小跟着大人身边,大人的心思月荷怎么会看不出来。”
贺景珩脸上笑容消失。
月荷朝他笑了笑:“无论大人想做什么,月荷都会支持你的,只要大人开心就好。”
贺景珩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回去歇下吧,太晚了。”
“大人……”
“回去吧!”
月荷有些失落,她还以为贺景珩至少愿意给她分享一些事情!
将月荷赶回去,贺景珩又重新转过头看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