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楼梦尧仍似看不够,她像一个寻常的母亲关爱儿子一样拉着夏青葙的手不肯放,嘴里有些絮絮叨叨,“母亲常在想你该长成什么样子了,有时候做梦梦到你长大后,醒来时又不记得了,现在看来是因为梦到的脸不对所以才忘了。”
拉着他的那双手仍旧是不沾颜色的细长骨感,夏青葙眼神微微触动的说,“母亲这些年倒还是未有变化。”不论是性格还是容貌。
楼梦尧抿唇轻笑,“你都长大了母亲怎会没有变化,怕是离开太久已经忘了母亲过去的样子罢。”
“从不敢忘,儿子仍旧记得母亲教我识字练武的场景,也记得母亲当时脸上的表情。”毕竟这些场景时时想起,常常翻新又怎会忘记。
或许是出于夏青葙通红两只眼睛的印视,楼梦尧只觉得心酸又心疼起来,十年来她给他写过很多信,每每起笔就停住,除了开头的‘吾儿’她不知道该写些什么,笔就停在那里,笔尖上的墨汁低落下去污了信纸,然后被她揉成一团再换一张。到最后也没有一封信寄出去,全部都压在了书桌下的柜子里落了厚厚的灰。
她擦去夏青葙再不知不觉间滚出来的一滴眼泪后问,“你会恨我吗儿子,恨我在当时没有出面向陛下求个情挽留住你?”
夏青葙控制好情绪努力收住了眼泪,眷恋的蹭了蹭那只温热的手,“这不是您所能决定的,若您出面只怕我也是一个结局,我知道其中缘由,您不必自责的。”
本以为会被质问的楼梦尧微微愣神,随即释怀,“你确实长大了,如果按照小时候的脾气你该哭着闹着的要知道答案。”
“因为我现在知道了哭着闹着也不会有答案,母亲不想告诉我的事一定不会告诉我。”就像那株木兰,直至离开时他也没能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能去那里。
捏捏他的脸,楼梦尧笑的开心,“别说那些了,饿了吗我让人送膳来,还是按你小时候的口味来?”
兜兜转转已经快晌午,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的夏青葙真的饿了,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你等一会儿,我让嬷嬷去给你叫。”
楼梦尧放开他的手出去片刻,回来时将落在地上被宫女捡起来放石桌上的刀也带了进来。
她拔刀出鞘时周身的气势都发生了变化,凛凛寒光映射着她的眼睛,热烈的像是回到了驰骋马上挥刀斩棘的时候。可这热烈的眼睛在将刀收回去时又逐渐平息了下来。她指着刀鞘上的一个缺问,“这里这颗绿宝石呢?”
这刀对她来说意义非凡,虽是传给了夏青葙但还是有权问一问的。
罕见的,夏青葙沉默了一下,他必定不能告诉母亲那个缺是因为有人抠下来拿去当掉换路费了,要是被知道铁定会问出名字派人追杀的。寻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一个来自母亲的了。
他换了个比较有信服力的说法,“回来这一路不太顺利,可能是哪里撞掉了吧。”
刀上的镶嵌工艺就差把宝石和刀鞘融为一体了,除非是用外力强行撬下来否则不可能会拿下来也不会有被撞掉的说法。楼梦尧知道他在撒谎,将刀放在他面前,“掉了就掉了吧,比斗之间哪有不缺损的情况,再装一颗就是了。”
不自然的瞟了一眼那个不是很明显的缺,本以为不会被发现的夏青葙轻咳一声后说到,“谢过母亲体谅,儿子下次一定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