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骑马在草原上散步,蔺白藏旁边是蔺霁,蔺白藏的马跑起来时,蔺霁的马也跟着跑了起来。
他在蔺白藏身后三四米的距离,眼里是蔺白藏骑着马的背影。
蔺霁看着看着眼里就失了焦,他恍然看到了十七八岁的蔺白藏,那个永远会带着温雅笑意看向他的蔺白藏。
而现在的蔺白藏又何尝不是曾经的那个蔺白藏呢?
这一刻,蔺霁在没有边际的草原里,在耀蓝澄明的天空中,与曾经的回忆终于有了连接。只是,让他仍旧无法弄清的是,蔺白藏仍是小时候他见到的蔺白藏,但他又是否还是小时候的那个他?
想必早就不是了吧。
不然,他怎么会不像小时候那般满怀开心地当蔺白藏的小跟班。
“蔺霁。”蔺白藏突然回头叫他。
耳边袭过的风吹起他的黑色头发,蔺白藏的眼睛里浸满了旷野的深邃,可同时又是那么清澈,那么温柔。
蔺霁看愣了,脸上和眼里再无只有面对蔺白藏时才会特有的不耐神色。
蔺白藏也是头一次发现了蔺霁的目光原本也可以那么柔和。
“蔺霁?”见他没有回应,蔺白藏又喊了一声。
“啊?”眼中的落点重新有了实处,他问:“怎么了?”
一出声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轻和,他突地很不习惯,于是清了下嗓子,用平时对蔺白藏的语气,又说一遍,“怎么了?”
蔺白藏正欲开口说什么,后边冉敬就跟了上来。
冉敬说:“那俩腻歪着呢,我一个人太孤独,还得找个伴。”
“蔺霁可以啊,刚刚在后面看着你得马跟白藏的马跑起来,还吓我一跳。跑了几步发现你挺稳啊,会得很快。”
“没事儿吧?”蔺白藏扫视了一圈蔺霁,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说:“没吓着吧?”
蔺霁摇了摇头,移开视线,说:“我是能吓着的人吗?”
蔺白藏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你当然不是。”
傍晚温度下降的很快,蔺白藏从箱子里拿出两件厚羽绒服。穿了件在自己身上,又拿了件给蔺霁。
“穿上。”蔺白藏把衣服递给蔺霁。
蔺霁先一挑眉,“什么?”
蔺白藏说:“衣服,还能是什么?昨天晚上都快冻成傻子了,今天难道还不添衣服?”
蔺霁接过衣服,问道:“这你的?”
“废话,”蔺白藏鄙视地看了眼蔺霁,“还能是你的么,就你那能装两个馒头的小学生书包?”
又受辱了。
蔺霁将羽绒服拉链一下拉到顶,给蔺白藏留下了个冷漠的背影。
“你又惹小朋友生气了?”纵观经过的闫文走过来说。
“有吗?”
蔺白藏思考了下,说:“并没有。”
“哎,白藏,”闫文手搭在蔺白藏肩上,说:“我怎么觉得你在蔺霁面前和在我们面前不太一样啊。”
蔺白藏看都不看闫文,说:“是不是想说我在他面前比较欠?”
闫文神情满意,“正解。”
蔺白藏笑笑,看了看走到篝火处的蔺霁,说:“因为蔺霁逗着还挺好玩,你们嘛,都太老太精明了。”
“真过分啊你,”闫文拍了拍蔺白藏,说:“那我也去逗一逗。”
蔺白藏说:“你小心点,别把人整气了。”
闫文说:“放心吧,我是把人逗开心,不是像你一样,专让人生气。”
蔺白藏想,气什么气。蔺霁真气还是假气,真不开心还是假不开心,都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蔺霁挺纯粹的,心情都在脸上。烦归烦,郁闷归郁闷,但都不至于真的生气。
民宿旁的篝火烧得正暖和,蔺霁在桌上拿了盒酸奶后坐到火前,火光照得每个人都暖暖的,心情也随着升起的温度而变得愉悦。
“靠,”蔺霁小声喊了声,食指被酸奶盖划出一道口子,当下就渗出血珠。
“怎么了?咋出血了?”杨加加就在蔺霁旁边,看到后连忙问道。
“没事儿,”蔺霁说,“不小心划到了。”
他从桌上抽了张纸,打算擦擦了事,伤口也不深,估计一会儿就能长好。
“等一下,”闫文拉住他的动作,然后回头跟离屋比较近的蔺白藏喊道,“白藏,去客厅的医药箱里拿张创口贴。”
蔺白藏正往这边走,听到后又转身回去拿创可贴。
蔺霁说:“闫哥,没事儿。”
“知道没啥事儿,但是贴个创可贴总要好点。”闫文说。
蔺白藏拿来创可贴问:“怎么了?谁伤着了?”
刚问完,蔺白藏就看着翘着食指的蔺霁,说道:“原来是你啊,这兰花指翘得还挺别致。”
蔺霁脸色一沉,瞬间将食指往下压了压,另一只手伸着接蔺白藏手上的创可贴。
蔺白藏避开蔺霁的手,说:“我来吧,你一只手帖的话,看着也挺辛酸的。”
蔺霁也没客气,放下手,把划伤的手指伸到蔺白藏面前,这一伸,着实像翘着个兰花指,蔺霁索性将手指全伸直。
蔺白藏看到蔺霁手的动作,不由笑了下。蔺霁的手还挺好看的,指甲被修剪得很短,骨骼分明,手指细长却能让人感受到很有力量。只要细致一点去看,就能看到他手上还有还几处细小浅显的疤痕。
“好了没?”蔺霁寻思贴个创可贴要贴多久,“还不如我一只手呢?”
“好了。”蔺白藏贴好后顺手轻弹了下。
“靠,你有病吧。”蔺霁嗷叫道。
蔺白藏挑眉道:“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