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遇到喜欢的吗?”
喜欢的?
萩原喜欢的吗?这你怎么知道。可景光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可能有吧。”你含糊不清地回答。
你看有个女生似乎跟萩原挺来电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后续,毕竟前几次也有几位来电的,但后来都不了了之……
“嘶!”
脚踝传来的刺痛让原本头脑放空的你眼睛猛地一酸。
一直低头帮你敷药的人这时也仰起了头,用那双蓝眼睛平静地与你对视。
“很疼?”
听到耳朵里要多生硬有多生硬。
你就咬紧嘴唇不说话。
——
酒的摄入放大你对痛感的捕捉,如今脚踝上那点的伤对你而言,堪比十万根针扎在身上,从泪腺涌出的液体在刚刚一瞬间就已积满你的眼眶,而你直勾勾地望他。
屋子里的气氛就在你莫名的倔犟下僵持了三秒。
短暂又漫长的三秒后,你口腔里已经尝到淡淡的血腥,对方也先败下了阵。
他叹了口气,放缓下手里的力度,以一种百般无奈后近乎妥协的语气说:
“眼睛怎么也红了?”
你心想你眼睛本来就是红的,然后就一分心没忍住,眼泪跟断线似的掉下来,把对方唬得一愣。
“怎么还掉眼泪了呀枝和?”
听了这话,你的眼泪就很不争气地越掉越多。对方看上去也跟着乱了方寸,连忙站起来坐到你身旁,一边为你擦眼泪一边哄你:
“好了好了,我轻点,之前不挺爱逞强说没事吗,怎么说哭就哭了?”
“可是,要疼死了啊。”
“好好好,别哭别哭,我再轻一点。”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你看着他,心里委屈得紧,边掉眼泪,边用提不起劲的嗓音控诉。“我又没瞒着你,都跟你说我崴脚了你为什么还要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明明就是真的很疼欸,你还要下那么大的劲,你就是故意的……”
然而你软绵绵的指责压根没起什么作用,对方道歉时说的话就跟哄小孩似的:
“抱歉枝和,我再轻点。别哭了,再哭下去枝和明天的眼睛都要肿成鱼眼泡了。”
你用力吸了吸鼻子,结果不仅没止住,反而还流得更多了。
这回你连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我,我也不想,可我控制不住呜呜呜……”
然后换来了一个熟悉的摸摸,和带着宠溺的安抚。
“知道啦爱哭鬼。”
这个称呼让你懊恼地一把挥掉脑袋上的手。
“我才不是——呜嗝。”
一定是因为酒喝多了你才哭的,再加上这人刚才那副凶巴巴又冷冰冰的表情,直接把你哧到了。
你这么想着,看着如今又变得跟平常一般无二的人,猛吸了吸鼻,一头扎进对方怀里,报复性地将眼泪和酒气全蹭到了他衣服上。
“都怪你!”
他再也不是你可爱温柔的亲亲景酱了,这个翻脸比翻书快的坏蛋!
等上完了药,你缩在被窝里,才用带有鼻音的声音小声说:
“别生气了。”
“……”
对方放回急救箱后像往常一样坐回到你床前,静静地与眼神迷离涣散的你互相注视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你:
“我生什么气了?”
“不知道。”
你声音闷闷的。
“但你刚刚的样子就是我惹你生气后的样子,所以想让你不要生气了……景酱总是会忽然变得好可怕。”你对这人简直怂炸了好吗?
像是听出你最后一句话里的惧意,对方发出了声轻笑,按摩在你后颈的手也跟着颤了颤,说话的声音也很轻。
“我只是在想,我的枝和怎么总笨手笨脚,就算是在平地走路也能频频出事,以后是不是该拿个玻璃罩,像对待玫瑰花一样罩起来?”
“随便你。”
你无所谓地嘟囔了句,又摸索地抓住他放在你后颈上的手,粘粘糊糊地跟人撒娇:“那你就别生气啦好不好?”
被你扣住手的人没有给出答复,却又问你:
“枝和眼睛里的东西不取出来?”
话题被唐突转移,你也只能诚实地回答他:
“手抖。”你怕你现在去摘会戳瞎双目。
对方却起身。
“我来吧。”
“嗯嗯。”
反正这人也都知道了,这时候的拒绝只会收获到一对更凶的猫猫眼。
你乖乖地任由摆布,让人帮你取下眼睛里碍事的美瞳。
两边的美瞳都被取了、下后,你睡眼朦胧却还强撑着半睁眼。
“景酱。”你小声叫他。
“嗯?”
“你为什么会给一个看上去很麻烦的家伙面包?”
你总是会时不时的向对方问些乍一听很奇怪的问题。好在,对方也总是会不厌其烦地回答你。
这次也是。
“因为那人需要。”你听见他温柔地说。
“但那要是个大麻烦怎么办?会给你惹不少糟心事。”
“那我就会小心看好他。”青年的声线像在温水中浸泡过的琴弦,干净而柔软。“况且,他从来不是我的麻烦。”
“……谢谢。”
他什么也没说,伸出一只手轻轻拂至你眼前,为你遮挡住屋内橙黄色的微弱光芒,安抚你入眠。
“好了,现在快睡吧。”
你听到他这么说,于是就合上眼,也纵容了早已在体内积蓄成灾的睡意灌满你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可就在你即将被无孔不入的睡意拽入黑色梦境里之时,熟悉的气息悄无声息地将你包围,一抹温软印在你的左眼皮上,过了数秒才悄然离去。
“晚安。”
……
当天晚上,你没有看见被囚禁在梦境地牢里的庞然大物,而是做了个于大海有关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