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一起去泡温泉吧?”
晚餐后,从洗手间回来的萩原研二看了圈吃饱后就瘫在地上不动弹的几个同期,兴奋地提出打从出发时起就一直惦记在心里的集体活动。
“行!”
伊达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跟大家说,
“正好,晋川订的房间似乎都配有客房私人温泉区,我们就去那吧。”
“没问题。”萩原研二说。
剩下几个包括你在内的躺着的也零零散散地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在房间里换衣服,你摘帽子时犹豫了一下。
泡温泉戴帽子的骚操作实在是太古怪,容易被当成神经病。
但不戴帽子,现在的发旋已经显眼得遮不住,站在灯光底下稍不留神还有可能被人看作是黑发丛中一抹光,觉得你年纪轻轻就谢了个顶。
这误会就大了。
可能拿什么东西挡一挡呢……
你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屋子里环顾了圈,最后停在了浴室的方向。
由于曾经经历过的伤并没在表层皮肤上留下痕迹,背后的青紫也早在你睡了一觉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没什么好担心的,于是就直接披着松松垮垮的浴衣,连腰带都是随便一系,就直接踏进温泉区。
穿过的温泉公共区里客人零零星星,在温泉边的躺椅上休息的几位女客人和男客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往你身上落。
你身上穿着的是件不算合身的深蓝色浴衣,露出了胸口的大片肌肤,浴衣的颜色又把你怎么也晒不黑的肌肤衬得更白了,你甚至都已经发现有两个年轻的女客人在看到你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瞧着好像还有点失落和伤感。
这有什么好比的?
不能理解她们脑回路的你摇摇头,直径走进了你们的客房私人温泉区。
你一进去,就迎面接住了降谷零充满嫌弃的语言攻击。
“你头上顶着个什么玩意?”
你白了他眼,一边解衣带一边说:
“傻了吗这都不认识?毛巾啊。”
“我是问你顶着块毛巾做什么?”
当然是你灵机一动找来遮颅顶的法宝。
你睁着眼瞎扯淡:“勉强当个浴帽使,懒得再回去洗头了。”
虽然看上去不伦不类了点,但遮一点是一点,等回去后就干脆买顶假发戴。
降谷零十分质疑:“洗头发就几分钟的事都懒得做,你是要废了吗晋川。”
脱去身上衣服的你淌下水,找到个靠近活水泉的位置,张开双臂来了个葛优瘫。热乎的水流微微波动,温柔地按摩你身上各处。
“嘛,也快了吧。”
这没体练没功课没烦恼的日子要是能一直下去,也是离废物不远了。
一个幸福的废物~
你将脑袋枕到水池边缘,舒坦地长叹口气,忍不住眯起了眼。
“喝点?”
松田阵平将飘着的小木桶向你推过来。
你刚伸出手要将木桶里的烧酒拿出,木桶就被另一只自你斜上方出现的手拦截了。
“你喝这个。”
然后你的手里就被塞进一瓶牛奶。
??
酒呢?
你握着温热的牛奶瓶有些懵圈。
松田阵平对来人说:“诸伏你要是想喝可以再让人拿点,正好班长在外面跟女朋友打电话,可以帮忙。”
诸伏景光取出里面的烧酒,将小木桶放到了旁边,语气颇为无奈地解释道:
“不是啊,是枝和他不能喝。”
你发现这卷毛的目光在你身上十分可疑地打量了一个来回后,若有所思又貌似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然后就不再追问。
……鬼知道这家伙自己脑补了些什么。
你百无聊赖地撤开视线,喝了口手里温度适当的牛奶。
行吧,牛奶就牛奶,也能将就。
诸伏景光坐到降谷零后边的躺椅上没下水。
降谷零拿起自己的酒瓶,举起来跟幼驯染的碰了碰。
四人在雾气蒙蒙的温泉区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天,偶尔有酒瓶的轻碰声,每个人都很放松,气氛十分难得的安静又平和。
过了一会儿,来晚的萩原研二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你手里喝了一半的牛奶瓶。
“泡温泉时喝牛奶,小枝和也该算首例了吧。”
他以为你想?
“研酱要和我一起分享吗?”
你打了个充满奶味的嗝,举杯诚挚地邀请他。
对方赤脚走到你旁边,弯下身用自己的酒瓶跟你的奶瓶碰了碰。
“多谢啦,不过奶还是小枝和留着自己喝吧。”
“多喝点,长个。”
松田阵平边说边比划了一下你跟他们的大致差距。
降谷零非常赞同地直点头。
“滚。”
这帮恶劣的混蛋。
而有个人不知何时凑到了你身侧——
哗啦——
???
你顶着突然变得湿漉漉的毛巾和满脸水渍,罪魁祸首却还一脸理所当然。
“多浇点水才能长个子啊晋川,不要太感激我。”
“噗呲。”
“哈哈哈哈哈哈哈!”
“干得太妙了松田!”
你沉默。
很好。
很好。
这家伙完蛋了。
你在起伏的笑声中,不语地扯下头顶的毛巾,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
随后,只听你啪的一声用力将奶瓶放到干燥地面上,反身就将那个搞偷袭的混球扑倒进水里,激起水花四溅。
“我去你丫大爷的松田阵平!”
“咳要呛死了晋川!”
“呛死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等伊达航回来,看到满地的狼藉和混乱的场面,他的表情一言难尽。
“我说,你们是准备留下来打扫的吧?”
……
“明天就要走了,早上再一起逛逛,萩原和晋川可别睡懒觉了。”
“没问题班长。”
“哎,知道啦。”
被点名的萩原研二和你满口应下,前者答应后便和自己的幼驯染回了房间,你则继续漫不经心地往前走。
等到了伊达航的房间门口,这位责任心强的大家长在分开前还是很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准备离开的诸伏景光:“诸伏你记得监督晋川早点睡,不然这家伙早上起床又磨磨蹭蹭。如果他不听你,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暴力之下也没问题。”
诸伏景光一口保证:“好的班长,保证完成任务。”
你看着这两人当着你面堂而皇之地密谋如何治住你,不满地发出嚷嚷:“喂喂,你们也太过分了点吧?说好的同期爱呢?”
伊达航伸手敲了敲你脑门。
“都被你小子吃了。”
你摸着脑门“哼”了一声。
“行了散了,晚安你们。”
“晚安班长。”
“晚~安~”
你拖着长音道了晚安,慢吞吞地低头跟在最后剩下的人身后走向你们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
可还没走两步就听到前面的脚步声消失。你疑惑地抬起头,看到走在前面的人已经停下,正回头等你。
“……”
你加快脚步,与他并肩走到了一起。
找太阳借了光的月亮将冰冰凉凉的星点从漆黑的夜空里抛下,堪堪落了点到你的肩头。
你走在阳光的身边,恰好也得到了阳光的特殊眷顾。
回到房间后又冲了个澡,你吹干头发后从浴室里出来,走到卧室门口,就见一人已经站在了你房间的阳台边。见你回来,就拿起了搁置在旁边的药。
“该上药了。”
你一脸为难,试图打个商量:
“能不能别了?”味儿怪难闻的。
诸伏景光给了你一个明明很和善、却让你感到毛骨悚然的微笑,以及一句反问。
“你说呢?”
你:……
你怂不拉几地乖乖脱下上衣爬上床,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失去了视觉后,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更加敏锐。
你听见他从阳台边走过来,带起了一小缕微风,吹得你背一阵发凉。随后是瓶盖被拧开的声音,刺鼻的药水味甚至渗透了软枕,侵蚀进你的鼻腔,让你忍不住厌恶地换了个方向埋脸。
“今天怎么样?还是很疼吗?”
诸伏景光一边为你上药,一边问你。
其实上的药并不能起到多少治疗效果,你们心知肚明。你知道你自己是断了骨头又不是肿了块肉,对方大概是知道你的伤势用寻常药水压根治不了什么。
这药唯一能入眼的可能只有它的止痛功能。
药水的醒神性质已经开始发挥效果,整片后背都凉飕飕的。你听到问题,想了想才闷闷地回答说:
“已经不疼了——嘶!”
你疼得直接倒吸凉气,手指都将枕头捏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