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定局,你还在狡辩什么?”皮尔王敏锐察觉出她的异样,目光锁在她身上,一字一顿发出质问:
“或者说,是你在掩饰什么?”
一种愤怒和悲哀交织缠绕的情绪,在她心里抑制不住破土而出,但她不允许自己在皮尔王面前时有任何失态,她笑容不变:
“军人一代犯错,本该三代同担,阿罗欧斯上校,身为俄托斯和厄菲阿尔忒斯这两个叛军的父亲,向您敬献一把钥匙后,不仅坐稳他的位置,还得到大力的提拔。请您说说看,是谁在掩饰?”
俄托斯和厄菲阿尔忒斯,就是导致勾结外党发动袭击,让她沉睡千年的两个罪人。
“你打探到的消息可真灵通,谁把这些消息告诉你的?”皮尔王似笑非笑:
“难道是你以前的好同僚,冬塞?”
“冬塞早就已经死于那次袭击当中,您贵人多忘事还是根本不屑记住为阿瑞斯作出牺牲的英雄?”安菲特里忒讥讽道。
皮尔王审视的目光望着她,蔚蓝的瞳孔深幽,虽然唇角带笑,可气势高高在上:“一个是逃犯,一个是死人,都是过去式,你总在意无关紧要的东西,也迟早会被这些东西绊倒脚。”
“你后悔把我叫醒了吗?”安菲特里忒没有给他寰转的余地:
【还是后悔没把我一起判罪,就可以名正言顺直接取走我体内阿瑞斯的能晶?】
这句话也只有两人能听到。
皮尔王表情闪过一瞬间幽冷,可很快又变得温煦无害,他开始打起感情牌:“我们之间千年的情谊也不该落到这样敌对的姿态,这对谁有好处呢?都没有!最大的内乱已除,我们更需要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他意味深长,朝安菲特里忒伸出掌心:
“难得的机会谈话,为什么我们君臣之间不能像从前一样愉快相处呢?如果你放下对我的芥蒂,愿意配合,重新为我效力,也许我可以考虑……”
话音未落。
里面骤然传来剧烈的声响,原本金碧辉煌,歌舞升平的宴会被打破。
这显然是一起精心策划的袭击高层事件,并且对方还成功混入了安保系统。
前一秒安逸奢华的厅殿变成了战场,谈笑风生变成惨烈的尖叫。
刺耳的枪声不断,局面混乱紧张,皮尔王面色阴沉,原本想拉上安菲特里忒。
可是仅仅扭头的功夫,却已经见安菲特里忒站在窗台,没有一丝犹豫的从高空中纵身一跃——
“特里忒!”
皮尔王愤怒的吼声被湮没在激烈的枪声之中。
刺耳的风声穿透耳膜,失重的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衣袖鼓舞翻飞,视野之中霓光闪烁的阿瑞斯越来越近。
这时,一艘红色的巡逻战艇飞迅冲过来,残影不留痕迹。
“圣司、”
将她接住后,戈尔法操纵战舰平稳远离危险混乱的会议大厦。
“戈尔法!”安菲特里忒有些诧异。
“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您。”戈尔法说的话令人格外有安心感:“这是我的职责,也是将军当初交代的命令。”
她没想到戈尔法在外面巡逻护着,安菲特里忒心沉:“我不能回去。”
戈尔法没有放弃:“不管如何,您要为自己安危考虑。”
安菲特里忒望了一眼后面,隐约有一道光芒朝他们的方向追来,便让阿尔法找了一处荒僻空旷的地方降落,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只能趁那艘紧追不舍的飞舰还没靠近。
“戈尔法,我不想连累你。”
戈尔法尚有些疑惑圣司的发言,可是下一秒,安菲特里忒从袖子里滑出一支小巧的手枪,举起来,毫不犹豫朝他的方向按下扣板。
戈尔法没想过圣司会这样做,子弹穿透肋骨,铠甲解体后,他满脸错愕。
视野天旋地转,强烈昏沉的睡意随着黑色的斑驳渐渐笼,以及安菲特里忒坚定的眼神,哪怕他强行用意念撑起,最后所见的,隐隐约约是圣司在他胸口处好像放了什么东西。
温暖的、平和的、汇流成一道柔光灌进他被子弹打穿的地方。
一点都不疼,只是很困,很困。
“……”
也没有办法开口。
在陷入一片黑暗前,听到她说了一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