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太少了,柏源,再多求一些吧。”
在他充满血腥,战斗与缺憾的童年里,我不知道为何一个哭泣的我会引起他的注意。也许一开始,他只是想知道,世界上除了在生与死、饥饿与伤痛之间徘徊难眠之外,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一个人如此崩溃。
所以他来到我面前,他向好看的姐姐询问,意图得到能叫他对生命产生一些希望的回答。可我却避开了他的问题,转而问向他的心愿。
心愿吗?希望吃饱穿暖,希望像其他人那样平平淡淡地活着...可是怎么可以说呢?他不想叫那些可怕的事情叨扰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更何况她看上去形单影只,无力与斗兽场的恶魔抗衡。那就给我一个草编的动物吧,随便什么草,随便什么动物都好,只要他的漂亮姐姐能够填平对一把雨伞的感激。
可是那兔子太可爱了。原来卸下被挑逗出的兽性,动物也有温和的模样。当带着湿润气息的草兔子站在他的手心,平静与和谐,透过漂亮姐姐温柔的眼睛,洒在他苦涩挣扎的心里,成为他日日夜夜的慰藉。
后来他的心愿都和一只草编的兔子有关。只是,草兔子便足够吗?他知道他真正要的不是这个。当他日思夜想的人重新出现,地位的差距在他心中那座被风霜雪雨打磨的高山上划开一道天堑。他不敢求,他不能赌。他承认自己太贪心,承认自己要的太高太美好。面前的鸿沟下是危险的悬崖,隔开他的念想。他只能在山的这一头,握着泛黄的草兔子,注视对面山头日升月落。
飞过去吧,或者造一座桥,他不怕粉身碎骨,但他害怕死亡会让高高在上的日月感到难过。它们总会为了生命的陨落而难过。所以他想,若是能一辈子这样远远望着太阳和月亮轮回升起,也是幸福的。
所以他总是求那些琐碎的事物。什么草编兔子,什么赐予花的特权,都是从不让我有半分为难和费心的东西。不然除此之外,他想要的只有他不愿开口的,唯一的答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