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知道这句话的释义到现在,那么多年,他虽然坚定于自己的意志和理想,却一直没见过再一个和他抱有相同想法的人。
周沉突然觉得像许莹那么天真似乎也挺好,再怎么说,这些想法虽然崇高,但是说出口,不免显得有几分傻气,会让别人笑话的。
“许莹,没想到你平时看上去挺憨,还喜欢耍宝,竟然有这么高的思想道德水平。”他没有笑,只是轻松的神情。
他既不愿意太严肃,也不愿意让许莹错意他是随口一说。
所以,他把语调压得平缓,希望许莹能领会到。
但是显然她领会不到,掐着自己的脸傻笑,“那是,那是,要不然怎么熟识我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可爱的小zz呢。”
他真是哭笑不得,“自信点,把可爱去掉。”
“切,”许莹哼了一声,“好了,好了,我要回去继续找资料了。”
许莹坐回他对面,周沉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他面前放着一沓白纸,最上头那一张已经被黑色水笔涂涂画画,几乎涂满了整张。
王富生在录下的光盘里说到是他开着海a1989的车撞死了刘知远,但是扬民伟正是这辆奥迪车的主人。
扬民伟供述是余絮出钱让他做的,他是凶手,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就为了诬陷余絮吗?
他们的手上已经沾满罪恶,直接让余絮死不是更方便些,何必弯弯绕绕。
等等……
周沉突然想到,可能他们的确是没打算对余絮动手,而只是顺便警告她。
当初,他们除掉慕河,肯定是慕河调查到了些什么至关重要到足以让他们送命的证据。
余絮身为慕河的妻子,是不是对此有所知情。
周沉在纸上写有慕河名字的旁边写下余絮,点最后两点时,他回想起当时他去余絮家拜访,余絮问他,她能否信任他。
她是知道公安局里有内鬼,那也就是说她或多或少知情。
或许当初,慕河就是向他现在身处的这个单位举报,才招致杀身之祸。
周沉后背一凉,凉意从后背蔓延进胸膛里,竟叫他本能地抓了下胸前的衣裳。
可能余絮深知自己的力量无法和背后的人相抗衡,于是好好保存着慕河留给她的证据,没向外透露半分。
这些年,余絮拖着副残败的身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他们虽然怀疑她手上有什么可能危害到他们的证据,但是因为余絮的身体状况,加上她一直很安分,所以没有贸然动手。
只是让王富生住在她家楼上,初期可能严密地监视她,但是见余絮一直没什么动作,就放松警惕,转而去送送外卖。
至于,最近为什么要警告她。
那就很好解释了,余絮的挚交成为小有名气的女作家。万一余絮真有证据,她也真答应帮她,这事儿还会被捅出去。
弄死了余絮,她的好朋友真有证据,弄出鱼死网破,他们谁也跑不了。
适度警告警告余絮,杀杀她的胆,如果能把她诬陷入狱是最好。
照扬民伟的说法,钱是章婴婴出的,真让他们奸计得逞了,章婴婴的名气也臭了。
好一个一石不知道多少鸟的计划。
这些虽然都只是他的推测,但并不是凭空臆想,每一条都建立在已知情况之上。
合情适度的猜想也是侦破案件的利器,他对自己不可不称之为广阔的脑回路感到满意。
他小时候就偏爱看侦探类的图书,真是不枉他浸润在侦探世界里那么多年。
许莹适时中断了他洋洋自得的心理,“沉哥,不止是通讯稿,竟然还有他同行写他毒驾身亡的新闻,都没化名,用的是他真名。”
“沉哥,昨天那张光盘里,王富生说慕河是被那个何老板诬陷的。”她凑过来,低声说道,“这几篇文章可能也是他们的辅助手段,他们想把慕河的名声搞臭。”
他点头,“慕河这些如实报道的文章的确会得罪那些挣黑心钱的,仔细调查,肯定会查到哪个是姓何的。”
周沉长长地吁口气,唇角掠起一丝浅笑,“我们离真相大白已经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