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就买份回来我尝尝看,看看你的感知够不够敏锐。”
“?”连锦一愣,半晌没回过神来,摸不着头脑地下了马车。
连锦说的那煎饼果子在小巷深处,小巷狭窄蜿蜒,马车进不去,行千鹭便在小巷子口等她。
行千鹭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但时间过了好一阵,连锦还没有回来。
行千鹭睁开眼睛,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掀开车帘,马车外站着一脸凝重有羽林军副统领叶澄。
叶澄见她掀开帘子,便上前一步道:“安定王,连锦姑娘还没回来,恐遭逢不测,下官建议立刻回宫。”
连锦虽是行府的管家,但从身份上来说只是下人,不会有人当着安定王和一队羽林军的面,把人掳走只是单纯因为这个下人,这么大阵仗必然是冲着安定王本身来的,肯定还有后手,现在立刻回宫才是上策。
这些行千鹭都明白,她掀起帘子的手攥紧,指尖开始泛白,眼中云雾翻涌,令叶澄心中一跳,马上低下头不敢直视。
不消片刻,叶澄只觉得面前的帘子被人狠狠地甩上,然后听到行千鹭一声冷硬地的:“回宫!”
叶澄忙不迭吩咐马车返程,心中还暗暗赞叹,不愧是安定王,能拎得清,若安定王真的在这出了什么事,那问题才大了。
行千鹭看似面色沉静地坐在马车中,但双手紧握成拳,眼底全是郁色,马车刚走没几步,只听马儿一声嘶吼,像是被什么东西惊了。
“怎么了?”行千鹭坐在马车中问道,声音如同往事般波澜不惊,却不经意间多了几分急促。
过了一会,叶澄掀起车帘,呈上一张纸条:“安定王,刚刚有人用飞镖射来一张纸条,此人是高手,派人去查看的时候此人已无行踪,这张纸条下官验过,上面无毒。”
行千鹭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八个大字:欲救连锦,一人入巷。
叶澄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行千鹭将纸条攥在手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满是坚定,她冷静地吩咐道:“回宫。”
叶澄闻言悄悄松了口气,扭头刚想吩咐继续返程,就看到刚刚派去探查的两名羽林军手捧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叶大人,这是刚刚射飞镖那人遗留的。”
叶澄接过来打开盒子,顿时满面惊骇,等她回过神来,刚想关上盒子,就听见两名下属的行礼声。
“见过安定王。”
叶澄仓惶回头一看,原来行千鹭在她转身后就掀开了帘子,探出来了半个身子,将盒中之物看得一清二楚,此时行千鹭面色苍白,嘴唇微抿,眼中幽深不见底。
叶澄定了定神,刚想唤声安定王,就见行千鹭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另一只手一抬,白色粉末在空中飞舞,叶澄和两名羽林军瞬间失去了意识,瘫软在地,其他羽林军察觉异常纷纷往马车这边靠,却无一例外全部中了招,她们很警惕,但是她们没有想到,攻击居然来自她们全神贯注舍命也要保护的人。
仅需片刻,周围的羽林军便全部倒在了地上,唯有一道身影一直伫立着,待粉末散去后,行千鹭才松开了捂住自己口鼻的手,她弯腰轻轻捡起叶澄昏迷也不忘护在怀里的盒子,小心地放在了自己怀中。
她看得清楚,盒子里是一截染血手指,她虽失忆,但近月来与连锦朝夕相处,她最清楚不过了,那是连锦的。
在没看见之前,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这伙人是冲着她来的,连锦是她们唯一的筹码,没达到目的前她们不会动连锦,到时她可以好好与她们谈判,她一直是这么以为的,直到,看到了这个盒子。
行千鹭侧身看向蜿蜒曲折的小巷,道路逼仄,一眼望去幽暗看不到尽头,里面藏着无尽未知的危险。
自她在宫中醒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恢复的为数不多的记忆也印证了这一点,然而,在刚刚看到连锦手指的一霎那,她只感觉一阵颤栗直冲脑顶,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猛地缩紧,心中翻涌起陌生的惊怒。
她无法冷静地分析是什么驱使着,只是本能在不停地提醒她一定要做点什么,不然会迎接她承受不起的痛苦,所以在那一瞬间,身体第一次接替大脑先一步做出决定,她动用了白逸徵送的镯子,放倒了所有羽林军。
人生在世,总不可能事事都是深思熟虑一步三算之后的,总要有一些莽撞,一些冲动,一些不计后果的坚持,行千鹭微微垂下双眸,遮住眼中罕见的黯淡,只要能承担得起后果,只是夫君……
行千鹭握紧双拳,定了定神,不能再犹豫了,她抬脚跨过羽林军的身体,步伐缓慢却坚定地走进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