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室里。
陈簇低头正背着文言文,突然感觉鼻腔中有一股热流涌出,紧接着课本上相继晕开鲜红的小圆点,一滴,两滴。她急忙抽出纸巾堵住鼻子,往厕所跑去。
她站在洗手池边,把纸巾撕成几片,再分别卷成笔帽形状,塞入鼻孔。
是上火了吗。
陈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无神,黑眼圈像两片乌云挂在眼下,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她更换着鼻孔里的纸巾,静静等待鼻血消失,可当她带出来的几张纸巾都已经用完时,鼻血还是没有止住。
不会是读书读出绝症了吧……
陈簇自嘲地想着,她晃晃脑袋,试图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掉。
但内心的不安并没有因此而减弱,于是,她迅速从厕所纸筒中拽出一大段纸巾,仔细折好放入口袋,以备不时之需,随后快步向医务室方向走去。
*
可能实在是今天运气比较背,陈簇到的时候,医务室的门紧闭着,敲门也毫无反应。
“这校医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她心里暗自发牢骚,“竟然让学生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吃闭门羹。”
正想转身离开,医务室里却突然传出东西掉落的声音。陈簇脚步一顿,依她对这栋楼构造的观察,如果门在建筑内部的话,那么窗户应该是朝外的。所以她只要绕过去,透过窗子就可以看到医务室里面发生的动静。
虽然窗户朝外,但这过道却不够宽敞,荒草丛生,有几分隐蔽。
陈簇穿过一片杂草,来到了医务室对应的那扇窗户前。幸运的是,窗帘并没有完全拉严实,留有两掌宽的缝隙。
陈簇尽量轻手轻脚,倾斜着身子,脸几欲贴上窗,感觉自己像在做贼。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正当陈簇集中精神,努力透过那狭小的视角往里看时,一位身着白大褂,盘靓条顺的女人走入了她的视野。
陈簇惊喜,刚想呼唤“校医”,就见她姿态慵懒地脱掉了外面的白大褂,露出一袭贴身的黑色缎面吊带裙,迈腿跨坐在一旁的男人身上,风情万种。
那男人身形健硕,宽肩腰窄,以一种难以忽视的存在感占据了床边的位置。他微微侧头,半张脸暴露在陈簇的视线中。
陈簇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惊讶地差点叫出声,这不是唐珏吗。
唐珏刚结束孤儿院公益活动,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西装,就一踩油门驱车来到这里。那些伪善的嘴脸,膨胀的私欲,黄澄澄的金条,陈词滥调的漂亮话,都让他心中的野兽不断在咆哮。
女人指着地上破碎的药瓶,嗔怪道:“等一下你自己收拾。”
唐珏面色阴沉,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领带结,尝试解开,却发现那结扣仿佛故意与他作对,紧紧缠绕,不肯轻易松开。
“艹。”感受到指尖传来的轻微阻力,唐珏的耐心终于达到极限,低声咒骂了一句。
女人略带调侃地看着他,像是在马戏团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丝毫没有上手帮忙的意思。
唐珏瞪了她一眼,然后粗鲁地将领带从衬衫的领口直接扯出来。
“怎么今天让我穿吊带裙?”女人的尾音上扬,仿佛带着一把钩子。
唐珏的眉头轻轻蹙起,别过脸,眉宇间尽是不耐烦。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女人察言观色的能力显然高超,见苗头不对,她立刻调整策略,姿态更为柔和。这会儿双手搭在唐珏的肩上,试图安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