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觉经常邀请未明,这种邀约有朋友小聚的性质,但对他来讲更多是隐秘的约会。
但他和积极参与未明匹配,明明陌生却好像对他有很深感情的雌虫不同。他的“约会”虽然有欲望的成分,但是更多是出于情感。
只是见面,说上几句话,看看他的面容,他就觉得十分舒适安宁。
除了特意邀约之外,他也很乐意陪伴余未明做各种事情,事无巨细地了解他身边发生的一切,以期望用这种方式将自己嵌入对方的人生,从另一种意义上和他紧密结合在一起,更甚者,从另一种意义上占有对方。
但这一切都是隐秘发生的,流淌在余未明并未察觉也不知道的暗处。
顾觉知道未明的想法奇特,即使自己向他透露过自己的心意,对方也仍然不会将雌雄间的那套拿到他们中间,而执着地拿对待同性的态度对待他,仿佛比起雄虫,他才是他真正的同性兄弟。
这多少归结于他身上自欺欺人的心理特质。
而受害的倒霉蛋只有他一个。
顾觉将玫瑰洒上一点水,摆放在桌子正中。随后,又调整了下桌布,尽力使它没有分毫歪斜。
他脑子里过了遍未明身边的雌虫,比起其他雄虫来说,简直少得可怜。
小时候还有很多要好的同伴,因为雌雄数量的原因,很多都是雌虫。随着年岁渐长,只有费蒙和顾觉留在了他身边。
不管是因为事业太忙、训练太累,还是性格逐渐变得孤僻的原因,总而言之,他再没交新朋友,无论同性异性。
顾觉一直关注着他,他知道,余未明的心灵发生了某些变化。
他不甘心承认自己是雄虫,也就不想认雄虫做他的同类。顾觉不太理解他,却知道他有种强烈地想与雌虫为伍的愿望,于是总以雌虫自居,也总试图和他发展一段“雌虫”间的纯友谊。
可他终究是雄虫,也迟早要学会接受这点。
顾觉猜测未明之所以如此,是不是因为他缺失同性间交往的原因。但无论如何,他正常的性别意识,衬得他的行为总欲盖弥彰。
对他来说很不幸的是,这种同性认知不会出现在费蒙身上,因为他曾经的身份是他的未婚夫。
也不会出现在昂斯特的身上,因为他是作为异性追求者出现的外来者。
只有他,不情不愿地做着他的好兄弟。
顾觉把蛋打进模具,嫩白金黄的心形煎蛋看上去很漂亮。
如果是往常,他愿意慢慢等待,总归他一定会成为他的雌虫,等到他愿意将他当作异性,或者说,等他接纳自己的那一天也没关系。
只是,他如今加入了那个研究所,而未明出乎意料地开启了匹配。
想到研究所,那种表面稳定而内里动荡的不安感再次袭来,顾觉暗想,研究所有实力是真的,但给他的感觉却不那么好,而且听说他们待不久就会回到位于外星的总部,如果到时他没能找到治疗未明的方法,也许就要和研究所一同离开。
即将分离的担忧,和对方同异性的冒然接触,让顾觉心态无法像从前一样平稳。
那么至少,他得让未明知道,想当他的雌虫他是认真的。
他得把自己搬上跑道。
拉上窗帘,打开昏暗的顶灯。
几根白色的蜡烛燃起暖黄的光晕,带着水珠的鲜嫩玫瑰带来热烈的红,平添几分暧昧的氛围。
顾觉心脏鼓噪,紧张地扯了扯扎紧的领带,担心自己这身行头是否太死板郑重,会不会让未明性致全无。
胡思乱想间,门铃响起。
顾觉“噌”地站起跑到门口,又赶紧刹车,缓缓拉开门。
露出练习好的微笑。
糟了,好像太僵了。
不行,得说话,不要冷场。
“……晚、晚上好,未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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